它已經餓了整整兩天了,若是今天再找不到吃的東西的話,那麼它恐怕就看不見明年的太陽了。它將鼻子抬起來使勁的聞著空氣裡的氣味,因為它似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它很快行動起來,順著氣味向屯子的最西邊跑去。
終於它看見了目標,那是一個凍死的乞丐。不過它並沒有立即衝上去,因為早已經有其它的野狗在享用食物了。一條體形壯碩的公狗正在吃著死人的內臟,它一邊吃,一邊不時的抬起頭觀察。在它的身邊還圍了四條野狗,三公一母,它們圍著死人不停的轉圈,但就是不敢衝上去,而且每當那隻公狗抬起頭來,它們就立即後退幾步,並將頭低下,嘴裡還發出討好的嗚嗚聲。
那隻公狗它是認識的,不久以前,同樣是為了爭奪一具屍體,它與那公狗打了一架,結果是它落荒而逃,現在它耳朵後邊的那條傷疤也是那次戰鬥的紀念。
有了上次的教訓,它也學乖了,它靜靜的蹲了下來,耐心的等候著。似乎過了很久,當天色完全暗下來時,那隻公狗終於吃飽了,它看了看周圍的那些同類,將四肢伸了伸,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到煞星已走,剩下的野狗立即撲了上去,一起享用起美餐,它也跟著撲上去了。雖然這頓飯吃得並不安穩,經常會有爭鬥發生,但它最後還是吃飽了。它伸出舌頭舔了舔嘴上的血,然後心滿意足的圍著那隻瘸腿的母狗轉了起來,並用鼻子聞著母狗身上發出的氣味。憑它的經驗,這隻母狗正在發情。好不容易等母狗吃飽了,它正想與母狗交配時,忽然“砰砰”的兩聲巨響把它嚇了一跳,聽到這兩聲巨響,那些野狗全嚇跑了,只剩下了膽子比較大的它。
它厭惡的向發出巨響的地方望去,發現遠處出現了一支打著火把的人的隊伍,他們正向著屯子裡走來。它示威似的向那支隊伍眥了眥牙,發洩著心中的不滿,忽然又是“砰砰砰”的三聲巨響,這回是從屯子的東北方發出來的,它再也不敢呆在那裡不動了,立即學著它的同類的樣子,夾著尾巴向屯子裡的廢墟跑去。
屯子外走來的這支隊伍是一支軍隊,人數很多,約有數萬人,既有騎兵也有步兵,步兵排著長隊,蜿蜒而行,騎兵則走在步兵的兩側。所有的人都打著火把,步兵身穿棉衣、棉褲,腳蹬棉鞋,每個人的背上都揹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揹包,揹包上還橫著一條捲起來的軍毯,在他們的肩膀上還掛著長槍,不過顯然有兩種長槍,一種數量很多,一種數量很少。騎兵的裝束與步兵基本相同,只不過在身上多了一個黑漆漆的胸甲,他們的揹包並沒有背在身上,而是掛在馬鞍上,軍毯也綁在馬鞍的後面。在這支軍隊的最前面,是兩個打著旗幟的騎兵,他們用左手拉住韁繩,右手則握住九尺長的旗杆,旗杆的底端插在右邊馬鐙上的一個鐵管中,而旗杆的上邊則飄揚著絲綢制的旗幟,一面旗幟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明”字,另一個旗幟上則寫著一個“林”字,“林”字比“明”字小了一圈。
這支冒雪行軍的軍隊正是大明威毅侯林清華的鎮虜軍,而且他們的統帥林清華就在這支軍隊中。
接到聖旨以後,林清華立即與部將商量,最後終於擬訂了一個較為穩妥的方案,由林清華親自率領一部分鎮虜軍去南京,而剩下的則一半由秦侃率領留守西平寨,另一半守衛桐柏山的兵工廠,並派出一個師駐紮在西平寨以南,以監視左夢庚的軍隊。
林清華率領的是馬滿原的三千精銳騎兵和第二、第三、第四師的全體官兵。他們日夜兼程,向汝寧城進發,等到了汝寧城,休整了一天,這時林清華卻接到了黃得功和李成棟聯名寫來的信,信裡邀請他到五十里鋪與二人相會,在那裡眾人有要事相商。
此時的林清華正騎馬走在兩名旗手的後邊,他的身後則是騎兵師師長馬滿原。馬滿原趕上幾步,與林清華並轡而行,接著便問林清華:“侯爺,你說黃得功邀請你去,是為了什麼呀?他們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呢?”
林清華道:“我猜他們邀請我們去似乎與此次去南京有關,估計他們也聽到了朝廷想削藩的風聲。怎麼,你還不放心吶?你不是派探馬去打探了嗎?他們回來了嗎?”
馬滿原點點頭,道:“回來了。據他們偵察,黃得功與李成棟也帶了部隊來,天黑看不清,但數量恐怕也有好幾萬,不過他們似乎並未擺成戰鬥陣形,而是在五十里鋪外不遠處安營紮寨,離黃得功的大帳有一里遠,黃得功只隨身帶了不到一千騎兵,李成棟也差不多。”
林清華道:“那就是了,他們未必是想害我,可能他們想和我談此次朝廷削藩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