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的亂臣賊子,讓他們嚐嚐勤王軍的厲害。說不定轟上幾炮,就能將潞王轟死,那就不用再勞煩諸位慢慢的向前打了。”
史可法搖頭道:“此計不可,要知道,現在皇上就在叛軍手上,大炮無眼,若是亂炮轟傷了皇上,那麼我們誰能擔當得起這個罪名?此計不可,萬萬不可!叛軍若是南逃,那麼我軍就一直追,直到將其徹底消滅為止。”
鄭芝龍無奈的坐了下來,眼珠子仍在不停的轉動,看得林清華愈發的迷惑。
史可法道:“現在叛軍的部署情況已經基本上查清了,就看諸位的了!我決定,今晚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拔營西進,緩緩向前,同時等候黔國公的軍隊趕到,那時我們再與叛軍決戰,一舉將其蕩平!”
南京,潞王府。
幽暗的王府正廳外,站著十幾個潞王親兵,而他們身後的正廳大門則緊緊的關閉著,他們手裡拿著的火把將身後的硃紅色大門照得血紅。
正廳裡面,十幾個燭臺上的幾十根蠟燭發出昏暗的光,如豆的光點有氣無力的輕輕搖曳著,將屋子裡的各種東西的影子乎而拉長,乎而縮短。
屋子裡只有八個人,除了潞王坐在椅子上之外,其他的人都站著,還有一人卻屁股高高撅起,跪在潞王的跟前。四個勁裝的太監仍舊面無表情的站在潞王身後,而高起潛則站在潞王的左手邊,他的對面卻站著左夢庚,不過他的頭上纏著繃帶,沾滿血汙的臉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潞王面色陰沉的看著跪在他跟前的那名武將,冷冷的說道:“倪將軍,今天的事情不知你如何解釋啊?”
那跪著的人將頭抬起,哆哆嗦嗦的說道:“臣……臣……臣有罪。”
潞王從身邊的茶几上拿起一個茶杯,猛的向那人扔去。“啪”的一聲脆響,那價值連城的景德鎮官窯制白瓷素面茶杯撞在那將領的腦袋上,碰了個粉碎。
那將領的額頭頓時開花,但他顧不得擦掉頭上的血,趕緊俯下身子,一邊篩糠,一邊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身邊的高起潛。
潞王呵道:“好你個倪光興!竟然敢置朕的軍令不顧,不按事先的約定行事。朕問你,為何當左將軍派人向你求援時,你卻按兵不動?是否是因為你已與叛軍互相勾結?”
倪光興慌忙道:“臣……臣……”
見他半天倒不出一個字來,潞王大怒,呵道:“來人啊,將這貽誤軍機的罪人給朕拉下去砍了!”
隨著他的喊聲,正廳的大門應聲而開,四個親兵奔了進來,拉起倪光興就往外走。
倪光興哀號道:“皇上饒命啊!皇上請聽臣解釋啊!高公公,你快替我向皇上求個情吧!左將軍,看在我們同僚一場的份兒上,你就救救我吧!”
高起潛直到這時才走到潞王跟前,稟道:“請皇上息怒,眼下正值用人之機,萬不可輕動屠刀,還望我皇三思。況且倪將軍之所以未能及時回援,實在是因為有苦衷。”
潞王召回那些親兵,兩眼盯著高起潛,問道:“哦?他有苦衷?你說說看。”
高起潛道:“今日叛軍勢大,而且鄭芝龍也被他們買通,這樣一來,就使得我軍長江防線洞開,而叛軍則兼得水陸兩利。我軍原定的防守之策是,以左將軍為主帥,守瓜洲,而倪將軍為副帥,守採石,兩軍一東一西互相呼應,一方受擊,則另一方回救,從而牢牢守住長江。但此策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鄭芝龍水師控制長江江面,不使叛軍艦船集結,而現在,鄭芝龍投靠了叛軍,這就使得江面為叛軍所控制,叛軍就能輕易將艦船集結在一起,猛攻瓜洲。
叛軍極為狡猾,他們派出兩路大軍,一東一西分別攻擊採石與瓜洲,這就使得倪將軍搞不清叛軍虛實,不知叛軍的主攻為哪一路,所以他不敢輕易回援瓜洲,而等叛軍佯攻採石的大軍南下支援攻瓜洲之敵時,再回援已經來不及了。不過,正是由於倪將軍守衛在採石,才使得叛軍不敢從採石過江,而採石離南京更近,且河道較少,敵軍可朝發夕至,一旦這裡被攻下,則南京危矣。所以說,倪將軍還是有功勞的,最少也算功過相抵。請皇上看在倪將軍多年跟隨皇上,忠心耿耿,暫且原諒他這一回,命他戴罪立功。”
潞王收回目光,沉思片刻,道:“好吧,那就先饒他一回,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著令其官降一級,罰俸一年,明日一早就派往城外,帶軍在城外與叛軍較量,沒有命令不許進城!”
倪光興立刻跪倒,匍匐到潞王跟前,涕淚齊流,道:“臣謝主龍恩!臣肝腦塗地,定報答皇上聖恩!”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