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波冷笑一聲,道:“諸位可要想好了,萬一天子真的出了什麼事,恐怕你們都脫不了干係啊!所以老夫還請諸位想清楚了。”
眾臣聽到沐天波這樣說,心中各自打起了小算盤,其實他們的心裡很清楚,皇帝的傷勢太重了,能拖到現在全靠的是運氣,所謂的延請“神醫”云云則不過是做臣子的盡人事罷了,不過這為皇帝盡人事可真不是鬧著玩兒的,萬一自己同意為皇帝治傷,但皇帝卻被這所謂的“神醫”給治死了,那麼自己還真是有嘴說不清,就算現在沒人找自己的麻煩,那麼也難保以後沒人用這件事來算計自己。所以,眾人聽了沐天波的這些話,頓時閉口不言,將史可法一個人晾在那兒。
沐天波在心裡得意的笑笑,但他的臉上卻顯出痛苦的神色,沉聲說道:“既然諸位同意讓這蠻子大夫救治天子,那麼就請諸位表個態。”他將右手一揮,指著右邊說道:“同意讓蠻子大夫救治天子的站在史大人身邊,不同意的站到老夫的右手邊,老夫實在是沒有這個膽子讓這來路不明的蠻子大夫來給天子治傷,所以就麻煩諸位同僚快些決斷,免得誤了救治。”
眾人猶豫了一會兒,站在那裡沒動。沐天波見狀,便大聲對身邊一位師爺說道:“看來諸位都同意讓這蠻子大夫救治天子了,那好吧,老夫也不阻攔了,不過還需將諸位的名字記下來,等天子龍體康復以後再行封賞。老夫來這裡不久,大多數同僚老夫還不認得,就請諸位自報名號,由師爺記下來吧。”
眾人一聽沐天波這樣說,頓時急了,想想自己所擔的干係,再想想皇帝那嚴重的傷勢,最後再衡量一下輕重緩急,得失榮辱,眾人心中立刻下了決心。先是一兩個人離開史可法走到沐天波的右邊,接著所有的人都陸續走到沐天波的右邊,只剩下了史可法一個人還站在沐天波跟前。
沐天波故做驚訝,說道:“怎麼諸位都反對這蠻子給天子治傷嗎?難道就只有史閣部一人堅持讓蠻子為天子治傷嗎?”
“還有我!”隨著喊聲,張慎言掙脫兵丁的禁錮,跑到了沐天波的跟前。
沐天波望著衣帽不整的張慎言,說道:“老夫很是為難啊,這麼多人反對,只有二位這樣堅持,這可怎麼辦?”他向身邊的黃得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繼續。
黃得功沒想到沐天波忽然把這個擔子扔給了自己,當下抓耳撓腮,不知說什麼好,只好又將求助的目光盯到林清華身上。
剛才林清華已經看過皇帝的傷勢,以他現代人的眼光來看,就算是把皇帝給移到後世最好的醫院也救不過來了,因為皇帝的呼吸系統明顯衰竭,出氣多進氣少,而且傷口化膿得厲害,根本就毫無救治的希望了。
想到這裡,林清華道:“依我看,不如先讓這位大夫進去看看,能不能治,怎麼治,只有看了才知道。”
沐天波很驚疑,他不明白林清華為何要這樣說,正疑惑間,史可法卻搶上一步,他說道:“威毅侯說的對,只有看了才能治,不如先讓大夫進去看看。”
沐天波沉吟片刻,將手一揮,道:“那就請大夫先看看吧。”他放大夫進去,但卻命人將隨後跟著的史可法、張慎言攔住,說道:“人多動靜大,恐會打擾天子,二位就留在這裡等候。”
哈克那札爾…賈尼別克…哈斯木畢恭畢敬的走入皇帝的臥室,他立刻就聞到了一陣濃重的血腥味,他小心的翻開皇帝身上的毯子,仔細的看了看傷口。
就在大夫看傷口的時候,沐天波卻跟哈斯木拉起了家常,他問道:“大夫聽得懂漢話吧?”
哈斯木道:“聽得懂。”
沐天波接著道:“這位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哈斯木一愣,直起身來,說道:“我知道,他是大明的皇帝,是大明的主人。”
沐天波點頭道:“知道就好。那我問你,你有把握治好皇帝的傷嗎?若你能治好,那沒的說,今後你必定飛黃騰達,前途無量!但若治不好,那就……”
黃得功見沐天波望向自己,當下會意,立刻接著說道:“若治不好,就要將你全家問斬!‘問斬’,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就是‘喀嚓’一下子殺掉,腦袋與脖子分開,然後人頭被掛在城頭上風乾。”
哈斯木立時打了個冷顫,他不禁想起了進入南京後在城門洞上看到的那些人頭,那景象仍舊讓他渾身冒冷汗。他低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皇帝,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得不仔細權衡一下。在他看來,現在的這個皇帝已經快死了,沒有任何人能救他了,就連自己也不行,與其冒險不如迴避,所以他很快就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