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間,平雋帶著百來名官員幕僚和護衛,出發去了雲貴一帶收集採買藥材,沿途所見的十室九空,餓殍滿地,讓所有人心裡都是沉甸甸的。
平雋心裡尤其不好受,他以為自己已經夠努力,已經做了那麼多事,多少總會改變減輕一點百姓們的不幸和苦難了,然而現實給了他響亮的一巴掌,百姓們還是那麼苦,就算知道這是一個任重而道遠的目標,甚至可能會窮盡他畢生的時間和精力,他心裡依然不好受。
這一日,一行人快馬加鞭進了湖南境內,照例是在傍晚時分就地停下,安營紮寨,埋鍋造飯。
奈何平雋卻是半點胃口都沒有,哪怕能分明的感覺到肚子的確餓了,兩湖已是大鄴僅次於江浙一帶的魚米之鄉,不然金斐也不會想到來這一帶籌措軍糧了,也虧得她這個決定明智,這兩個多月以來,前方的將士們才不至於餓著肚子上陣殺敵。
可就是這樣的魚米之鄉,在如今草長鶯飛萬物復甦春種秋收的三四月,一路上卻幾乎難見人煙,田地也幾乎都荒蕪了,十塊裡能有一塊是種的莊家,而非野草,就已是好的了,長此以往,這個國家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必須儘快平息內亂,發展生產,讓老百姓們能真正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爺,您中午就沒吃什麼東西,這會兒多少吃一些罷,不然還沒到雲貴呢,您身體倒先垮了,還怎麼做事?”小廝清風端了碗清香撲鼻,正適合平雋的麵條奉上,一看就知道是單獨給他做的。
平雋卻仍是沒什麼胃口,不過到底接過碗,慢慢的吃起來,待一碗麵見了底,漱了口後,才與清風道:“以後別單獨給我做飯了,大家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百姓們什麼吃的都沒有,他哪還能跟以前似的,講究什麼“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他連自己長這麼大,從來都捱過餓,都快要覺得是罪過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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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七回 心繫蒼生 巧遇
清風是知道自家爺說一不二性子的,什麼都沒說,只應了一聲“是”,端著碗下去清洗了。
平雋這才吐出一口氣,望著越來越黑,很快就要黑透了的遠處發起呆來,他們今夜紮營的地方是在一個頗具規模的村莊附近,為的是要找水源什麼的都更方便也更安全,可現下分明已過了飯點,整個莊子卻只升起了兩三道孤獨單單的炊煙,只怕其他人家根本就沒有吃晚飯的打算,或者直接說,根本就很長時間沒有過晚飯吃了罷?
他心裡霎時越發難受了。
這麼個千瘡百孔,破破爛爛的國家,真的還有救下去的必要嗎?反正做什麼、做得再多都是白搭,他索性任其以爛為爛下去,什麼都別做了!
可如果他也不做了,只剩宇文修一個人孤軍作戰,萬一他哪日也跟自己似的,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做了,百姓們是不是連現在的日子都沒有,真正只能聽天由命,全部在苦難與絕望裡死絕了?
念頭閃過,平雋立時將自己心裡消極的想法和念頭都壓了下去,任何事總得做了才有希望,不做,可就真是連希望都沒有了,那不是他的作風,他也絕不會容忍自己變成那樣的懦夫!
“……大爺,天都黑透了,您還是早些洗漱了歇下罷,明兒還要早起繼續趕路呢。”冷不防一個聲音拉回了平雋的思緒,他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自己的幕僚戴宗權。
本來平雋是沒有幕僚,也從來不打算用幕僚的,幕僚的作用是什麼,就是為主子出謀劃策,可他不是狂妄自大,這天下有幾個人能聰明得過他的?
然架不住平西侯說,誰說幕僚只是幫著出謀劃策,難道做主子的,什麼事都自己拿主意,什麼事都自己親力親為不成?那他且等著累死罷,連用人都不會,也趁早別想更多更遠的了。
還把自己跟前兒一個頗能幹得用的幕僚給了他,也就是戴宗權,平雋卻不過祖父的好意,見戴宗權到了自己身邊後,也的確本分能幹,能幫自己分不少憂,這才真正留下了他,這次南下也帶上了他。
平雋“嗯”了一聲:“我這就歇下了,戴先生也早些歇了罷,此行你辛苦了。”
戴宗權一介文人,連馬都是此番決定南下後,臨時趕著學會的,這一路上自然頗為艱辛,可主子都沒叫苦,哪有他叫苦的餘地。
忙笑道:“大爺言重了,屬下並不覺得辛苦,倒是京中近來傳來的訊息,就是有關攝政王妃設醫學司,培養大夫送往前方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