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片刻,才又開口說:“想想還是跟你說吧,沈翼對阿黎好,咱們都看出來了,也放心。但是昨晚我去阿黎的帳裡睡覺,遇著個丫頭,是沈夫人派去伺候沈翼的。也是瞧那丫頭,我才想到,沈家怕是還不知道沈翼和阿黎的事情。我這會兒便擔心,若是沈夫人知道了,會接納阿黎麼?”
在知道姜黎還活著後,丁煜本來只怕她在軍營裡受委屈,一心要把她接出來。昨兒意識到了自己是多管閒事,這會兒自然收了手,卻沒多餘的時間去想到這一層。這會兒聽韋卿卿這麼一說,也便意識到,姜黎雖然處境不壞,但前途仍舊渺茫。
他又是個不善處理家長裡短事情的男人,聽韋卿卿問出這話來,也便沒想出能接的話。而後正了面色想了一氣,道:“等有機會見著沈翼,再問問罷。阿黎現在沒有家人在世,也不是正經身份能嫁人生子的。只有咱們能照顧些,牽制牽制沈翼,別叫他沒有後怕。要讓他知道,他若是對阿黎不好,阿黎也是有其他去處的,不會任由他捏在手裡。”
這方面韋卿卿也是想到了的,大約就是充個姜黎孃家人的意思。不管那些正經名分,這會兒只求姜黎有前路也有退路,不至落得孤立無援的處境。姜家剛出事那會兒,她大約就經歷過這種處境了,如今,丁煜和韋卿卿想著,怎麼也不能讓她再承受第二遍。
一路上把這話細細商妥下來,兩人心裡也總算踏實了一些。馬車入門再進院兒,這話便擱下不提了。韋卿卿吩咐家裡的丫鬟兌好水給丁煜梳洗,自己又吩咐翡翠,“讓廚房煮碗醒酒湯,再把早膳送過來。”
翡翠聽言下去吩咐了,回來後又去找衣衫給韋卿卿換上,一面問她:“奶奶昨兒晚上去哪裡了,我在屋裡堪堪等了一夜。”
韋卿卿身上的衣服是昨兒穿過的,晚上穿了姜黎的衣衫睡了覺,一早上起來又換到了身上。回來後沒那時間再做梳洗,衣服還是要換掉的。便是頭髮也要重梳,一早起來慌忙,不過隨便打了個髮髻。她換好衣服就坐去鏡臺前,讓翡翠給她梳頭,嘴上道:“不說了,一晚上的荒唐事,好在沒惹出大事來。”
翡翠瞧她說得籠統,不想多說的樣子,便也不追著細問。她一面給她梳頭綰髮髻,一面又說:“我問奶奶,奶奶可以不說。但待會兒太太問起來,奶奶要怎麼說呢?昨兒晚上太太派人來問了數好幾遍,一直盯著您回沒回來。她大約現在還一肚子生氣,您待會兒過去請安的時候,小心著。”
韋卿卿坐在鏡子前,面上生暗,聽著另頭裡間丁煜梳洗傳出來的水聲,兀自嘆了口氣,道一句,“我知道了。”
以前沒成婚的時候不覺得,自打成了婚,韋卿卿越發覺得丁夫人難纏。都說十年媳婦熬成婆,大約天底下的婆婆都一個樣子,見不得自己的兒媳婦清閒,非要拿那些規矩道理給管死了。但凡哪裡不稱她心意的,總要搬出許多道理來教訓。想想還是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好,雖也有管束,卻不像現在這般讓人喘不過氣來。親爹親孃雖教訓,但多半還是疼愛的。而婆婆,巴不得把你管成個讓她處處滿意的奴才。韋卿卿心裡不暢意,想著自己以後一定做個通情達理的好婆婆。
丁煜梳洗罷穿好衣服的時候,韋卿卿的頭髮也梳了利索。搭把手兒的,翡翠又幫丁煜束了發。才剛回來的時候沒仔細瞧,這會兒束完發看到他眼睛上有瘀傷,翡翠便問了句:“怎麼鬧的呀,這能去太太屋裡請安麼?問起來,只怕又要訓斥奶奶了。”
韋卿卿也瞧著這個不踏實,想了一下便拿了盒香粉來,送到翡翠手裡,“給撲上,蓋一蓋。”
原沒有大男人塗脂抹粉的,但為了不讓丁夫人唸叨韋卿卿,丁煜也就忍了,讓翡翠在他的眼睛周圍擦了一些粉上去。然粉也只能蓋住一些,仔細瞧沒有瞧不出來的。韋卿卿看著便有些嘆氣,說:“我都不想去請安了。”
“不請安就不挨訓了麼?”翡翠看她,“趕緊著去吧,這會兒已經很晚了,早膳還沒用,大爺不是還得去任上麼?”
這也就不糾結了,韋卿卿和丁煜一道往上房給丁夫人請安去。韋卿卿心裡不舒服,面上卻仍端得四平八穩的樣子。丁煜梳洗的時候,沒有聽到韋卿卿和翡翠說的昨兒晚上的事情,心裡自然也沒有太多的顧慮。畢竟他親孃平時對他,還是溫和慈愛的。
到了上房和丁夫人請下安來,丁煜也便急著要走,與丁夫人說:“兒子這會兒得速速趕去任上,不能陪母親多說了。”
丁夫人自不留他,也沒表現出什麼其他異常,只道:“遲些也無礙的,路上讓車伕慢些,別顛壞了身子。早膳用了沒,切不可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