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衛生是一套很複雜的公用工程，加爾各答一年之內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套用蒙巴頓爵士的話來說，加爾各答賤民區衛生情況，勉強達到了英國倫敦貧民區的水平。

“變革，都會先從混亂開始！”

身穿著英國設計師為她專門設計的騎士服，阿爾託利婭面無表情地看著外面的街道，平靜地答道：“時代變了！隨著民族主義的興起，舊式的殖民主義，已經被這個世界所排斥，這是大勢所趨。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的，或者只是照著老路走，大不列顛王國一定會失去印度。”

而後她又道：“過去我們對印度，是採取分而治之的態度。利用這裡諸多的宗教矛盾，利用這裡各個土邦城主間的矛盾，分化他們，就象我們在老歐洲做的那樣……但現在，矛盾變化了。”

“美國人想要我們的市場，恨不得肢解大英帝國，蘇聯人想要通向度洋的視窗，中國人也想打通繞過馬六甲海峽進入孟加拉灣的交通線。整個世界，一夜之間都變成了大英帝國的敵人。在他們眼裡，衰弱中的大英帝國，就好象五十年前的清國一般，是一塊香美的牛肉。”

“在這些外部國家力量明著暗著的暗中支援下，從前印度內部的各派勢力，至少在一個問題上是達成了共識：那就是印獨！讓印度脫離不列顛的控制獨立出去。在這事上，蘇聯人，美國人甚至中國人都會支援他們！印度只是開始，還有東南亞，還有中東，他們會一個一個地肢解我們的殖民地。”

“婆羅門，剎帝利，土邦領主，這些過去在我們手下養的狗，他們現在已經蠢蠢欲動，開始不老實起來了。如果我們還在用舊的想法維持這裡的統治，那麼這一顆顆大英帝國皇冠上的明珠，就會在外部和內部力量的共同作用下，化為粉碎。”

“印度的問題，甚至所有殖民地的問題，關鍵就在於舊有的上層土著勢力，他們的胃口已經不滿足於繼續當帝國的狗了。他們想自己當家作主，為了這個目標，甚至可以暫時放下彼此間的矛盾！你們明白嗎？蒙巴頓爵士，他們現在是願意放下彼此間的矛盾，暫時修好了，就好象前幾年蘇德放棄敵對互相修好一般！”

阿爾託利婭轉過身來，盯著印度總督的眼睛道：“現在在這裡，平衡被破壞了！”

第474章合流

“要讓天平恢復到原有的位置，我們必須找到他們的相反面，在另一端投下足夠多的籌碼。從前我們依靠土邦領主，婆羅門、剎帝利這些上層，現在我們扶持首陀羅、賤民這些底層，根本的目的就是了製造新的矛盾，利用新的矛盾以確立這裡的‘平衡’。”

“那些婆羅門人的抗議，反對，沒有關係！替我們幹髒活的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過不了幾天，這些傢伙就會哭著跪著滾到我們面前，排著隊舔總督你的鞋尖，哭著求你出兵去拯救他們了。”

為了對付這些不安份的土著勢力，阿爾託利婭精心準備了一個“雙簧”戲的劇本。經過一年多的準備，這出雙簧大戲即將在西孟加拉上演。

蒙巴頓一直靜靜地充當聽眾，他雖然是英國在印度的最高統治者，但本人卻很尊重阿爾託利婭。不光是因為她特殊的身份，也是因為他也贊同阿爾託利婭的對印度局勢的看法：印度正在做脫離英國統治的“離心運動”，必須對舊有的“殖民手段”進行重大的改變。

阿爾託利婭提出的“改革方案”非常地激進，這個改革方案，和印度的賤民以及低種姓有關，也和土地土改有關，甚至一度被高層的人認為是有“社會主義”的傾向，但是在看到她提出來的“改革方案”後，英國的陸軍以及情報部門，反而是最大的支持者。事實上，英國軍方中，海軍和陸軍現在都站在阿爾託利婭身後支援他的意見，因為她出現後，海陸兩軍都獲得了巨大的利益。

當阿爾託利婭和蒙巴頓總督站在教堂樓俯瞰全城時，有兩個人正愁容滿面地坐在加爾各答的一家旅館裡，透過二樓的窗戶看街道上做聖誕節準備的當地賤民。

他們一位叫甘地（全名莫罕達斯·卡拉姆昌德·甘地），另一個叫尼赫魯，本應是未來十年裡，印度最著名的人物。

兩人的愁意，來自於城內的賤民，來自於這些賤民信仰的變化。

自從去年神聖衝擊以來，印度大陸諸多宗教的信徒，同樣也陷入了嚴重的信仰危機。

被本土宗教視為外來魔鬼宗教的基督教，連續有多個神使降臨，就連東北方的那個和印度一般的古老的國度，也有號稱玄武轉世的神明降世。

但印度這兒，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