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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鈺不必看她神色也知她這是惱羞成怒,連忙忍住笑,轉開話題道:“你今日怎麼起這麼早?”
鄭娥纖長濃密的眼睫微微一揚,那雙寶珠一般明亮的眸子似是在蕭明鈺的面上一略而過,她懶洋洋的開口道:“今天你五弟和六弟都要啟程去藩地,我得去送送。”
蕭明鈺聞言微微一怔,反應過來,抿了抿唇,並沒有說話:他連皇帝這個親爹都不記得,自然也不會記得五皇子又或者六皇子這兩個弟弟。好一會兒,他才介面道:“我也要去嗎?”
他是個心思敏銳的,話才剛出口便又立刻反應過來了,知道自己問的是廢話——倘若真要拉他過去,鄭娥便不會這樣小心翼翼就怕驚醒他了。更何況,他現今這狀況,恐怕便是見了人也認出自家兄弟。
果真,鄭娥換好衣服後便回頭應了一句:“不用了,你的傷還沒養好了,要是除了別的事不就不好了。”她說到這兒,又與蕭明鈺眨了眨眼睛,笑起來,“等我回來,我們再一起用晚膳。”
蕭明鈺手指抓著被角,看著鄭娥的背影,想起若是鄭娥晚上才回來,今日他一整日都要與府上那些不認得的人同處一室。他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好容易才收斂起情緒,緊接著開口問道:“晚上才回來?似要送一整日?”
鄭娥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湊過去看蕭明鈺神色,笑盈盈的:“怎麼,四哥哥你是不是不捨得我啊?”
蕭明鈺撇開頭,抿了抿唇,沒說話。他一路上瘦了許多,五官輪廓明顯,抿唇的時候,從唇到下顎的線條全都緊繃著,流暢而又優美,十分的冷厲。
鄭娥看著看著,心中一動,不知怎的忍不住便垂下頭,在他唇角輕輕的咬了一口。
蕭明鈺的烏黑的眼睫輕輕一顫,忍不住抬眼去看鄭娥,烏潤的瞳仁裡顯出極度的驚詫來,似是沒想到昨夜一整晚都沒有越界的鄭娥今早竟會一聲不吭的就吻人。
鄭娥瞧他神色,心裡不知怎地生出一絲柔軟的情愫來,一不做二不休,柔嫩的舌尖在蕭明鈺的唇角輕輕的勾勒了一下,留下水潤的痕跡。就像是小時候,她用舌尖舔去櫻桃上的糖霜一樣。
一直等蕭明鈺耳側都泛起紅來,鄭娥才放開人,稍稍理了理自己的聲氣,溫聲應道:“五郎他們是晚上才走,我現在是要去宮裡陪二孃和父皇,等晚間再和他們吃送行酒。然後才會回府……”
說到這裡,鄭娥又覺得把蕭明鈺一個人丟在府裡似乎不大好。說到底,蕭明鈺現今失憶了,什麼也不記得,對他來說所有的人和事都是陌生的。更甚至,他失憶的時候還被人一路強制、緊趕慢趕的捎回京裡,自是加重了他的警惕和厭惡。認真想想,他心裡肯定是沒有多少安全感的。
現今這般情況,把他一個人就這麼留在府上,真的好嗎?
鄭娥猶豫了一會兒,一時間倒是沒出聲。
蕭明鈺反倒是推了她一把,隨口道:“行了,你早去早回便是了,不必擔心我。”
鄭娥打量了他一眼,沒再多猶豫,只是輕輕的道:“那,要不然,我們先一起用早膳?”
蕭明鈺抬起眼去看她,忽而挑高了眉梢,抬眼去看鄭娥神色。他凝視了片刻,眼裡似有幾分深意,隨即便漫不經心的轉開目光,語聲極輕:“不必了,你自己吃吧,我還有些困,要再躺一會兒。”
鄭娥以為他不想起來,拉著他的袖子與他撒嬌道:“你就陪我吃一點嘛……”
若是以往,鄭娥這般撒嬌,蕭明鈺必是應了。可今日,他卻沒有理會鄭娥的撒嬌,反倒是倦怠的垂下眼,隨手拉起身上的被子,直截了當的重複了一遍:“我還要再躺一會兒。”
鄭娥許多的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她自小便對旁人情緒十分敏銳,對著蕭明鈺更是如此,很快便發現了不對——現今蕭明鈺這模樣,倒不像是困了,反倒是有些生氣?
想著之前馮奉御的囑咐,鄭娥生怕惹得蕭明鈺更加氣悶影響身體,便也依了他,再沒有說什麼,反倒是頷首應道:“那你再睡一會兒吧。”說著,很是體貼的替蕭明鈺捏了捏被角,柔聲道,“那我就先用膳了,你等會兒醒來,千萬記得要喝藥啊。”
蕭明鈺似是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很快便又背過身去,似乎真是打算繼續睡。
鄭娥瞧不見他的神色,心裡卻又生出幾分疑難來:適才說得好好的,怎麼又生氣起來了?而且,也不像是氣她出門啊……
鄭娥一面走一面想,倒是沒注意到躺在榻上的蕭明鈺此時正頗不自在的用指尖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