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兒也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忙對著鏡子梳理鬢髮,見臉上滾滾的眼淚鼻涕和著脂粉在臉上花成一團,再梳妝已來不及了,便拿起帕子抹了又抹,急切得手都有些發顫,又偷眼往窗外往。
只見書染走到林錦樓跟前說了些什麼,林錦樓停住腳步說了兩句,往她住的房子瞧了瞧,鸞兒的心立時提到嗓子眼兒,卻見林錦樓對書染交代了什麼,揮了揮手,又邁大步往正房去了。書染站了片刻,慢慢的走了回來,鸞兒一疊聲問道:“大爺怎麼說?是不是換個衣裳就過來?大爺剛吃了酒,我打發寸心去廚房要個解酒的湯……”
書染彷彿蔫了一半,幽幽道:“別忙了,大爺不來。跟我說,他今兒不過來了,你唱得好,回頭他好好賞你。你上次同他說想要一對兒鐲子,他這次出去得了一副,回頭打發人給你送來。”
鸞兒只覺兜頭一盆冷水潑下,目瞪口歪,身子一栽歪便坐在床上。她豁出尊貴體面,賠上名聲,費勁熬力的唱了這些曲兒,林錦樓卻連一面都吝惜給她,不過是一副鐲子打發了事,全然不在意的模樣。
鸞兒定定坐著,彷彿痴了過去。書染和寸心面面相覷,又拉又勸,忽然聽鸞兒淒厲的“啊啊”大叫,伸手將床上的琵琶撥到地上,只聽“啪嚓”一聲,那好一把琵琶便摔了個四分五裂。
卻說畫眉正站在窗前逗弄著鳥籠裡一隻黃鸝。喜鵲抱了一床被過來道:“秋風漸涼,晚上給姨奶奶換床厚被罷。”見畫眉望著外頭,靠在窗欞上,臉上笑得別有深意,便探頭往窗外看看,問道:“姨奶奶看什麼呢,這麼高興。”
畫眉掏出帕子擦了擦手道:“看大戲呢,精彩著吶。”說著往屋中走,在貴妃榻上坐下來,捧起茶吃了一口,“鸞兒那小蹄子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你瞧她方才打扮得妖妖嬌嬌抱著琵琶走了,那是給前頭的爺們兒彈琵琶唱曲兒去了。大爺在前頭招待的賓朋縱然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玩慣了的,可也萬沒有讓房裡人讓人取樂出去的道理。可見大爺壓根兒就沒把她放心上,嘖嘖,可憐她還把自己當一盤大菜。平日裡沒少耀武揚威,今兒個可吃一遭虧。大爺剛回來,書染就過去攔,大爺扭頭就去了正房,嘁,白舍了一回臉,連大爺一面都沒撈上,我都替她不值哩。”
喜鵲笑道:“她哪怕有姨奶奶一半精明,也不至於如此。”
畫眉歪在引枕上,手支著額頭,冷笑道:“大爺正在新鮮頭上,哭鬧邀寵都沒用,你得不哭不鬧,溫柔小意的等著,比誰能熬到最後。”畫眉一字一頓,那嫵媚的眉眼之間,竟有隱隱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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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白日
且說林錦樓回到房裡,滿屋內靜悄悄的,因男主人前頭吃酒,丫鬟們也都各自散出去玩了,林錦樓進臥室看一眼,見香蘭不在,便又到東次間去,掀開繡線軟簾,只見香蘭睡在那裡,臉蛋兒紅撲撲的,身上蓋著一床菱花被。林錦樓覺著酒意上湧,頭微微發沉,有些踉蹌的坐到床邊,解下腰帶,扒拉開衣衫隨手往地上一扔,在香蘭身邊躺了下來。
香蘭睜開惺忪的睡眼,一見林錦樓立時渾身緊繃,又忙把眼睛閉上。
林錦樓躺在床上,把被子掀起來往身上拽了拽,香蘭佯裝仍在夢中,翻了個身,想離林錦樓遠些,不成想林錦樓伸出胳膊,從背後抱住她,輕而易舉的將她攬在懷內,一股濃烈的酒氣登時撲鼻而來。香蘭只覺背後靠著的胸膛滾熱,不由大吃一驚,忙睜開眼掙扎。
林錦樓懶洋洋道:“你撲騰什麼呢?今兒早晨爺沒盡興,不如咱們接著?”
香蘭立刻不敢在動,身子僵得彷彿一塊木頭。林錦樓在外頭鬧了半日已有些乏了,把香蘭又往自個兒胸前攏了攏,只聞得一股幽香,醉魂酥骨,湊到香蘭耳根聞了又聞,閉上眼睛,口中咕噥著問道:“你戴著什麼香呢?好聞成這樣,渾身都覺著舒坦……趕明兒個給爺做個香囊,裡頭就放這個香料。”
香蘭咬了咬嘴唇不說話。
林錦樓等了一會兒,便道:“哦,不搭理爺是罷?”說著手便溜到香蘭衣襟裡,嚇得她連忙按住林錦樓的手,小聲道:“我沒帶什麼香,許是頭油的味兒……今兒個屋裡燻的蘅芷做的香餅兒,恐是那個味道染在身上了。”
林錦樓道:“不是頭油和蘅芷的味兒。”又深深嗅了一口。一手摩挲她白膩的脖頸,說:“這樣香,怪道你叫‘香’蘭。”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