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了,多一個承擔總是好的,故而互相看著,誰也不敢放鬆。
方才見樊子蓋出來,滿面鐵青,方待上前,卻見樊子蓋眼睛一瞪,已是腳下不停,直直走了,不多時,又見那老管家踉踉蹌蹌的一路歪斜著走了,都是心中更是惶恐,不安、無助已是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這會兒忽然見到這位年輕的侯爺出來了,再也按捺不住,呼喇一下全圍了上來,噗通跪滿一地,大哭告罪。
莊見早已打好腹稿,滿面沉痛的拱手道“各位兄弟請起,唉,那位樊大人一定要拿各位定罪,實是不好講話啊。”
眾潑皮聞言大驚,頓時一片哭聲。更有人已是忍不住的破口大罵,直要去與樊子蓋拼了性命算完。有些機靈的,卻是苦苦向莊見哀求,求他再為眾人說說。
莊見眼見火候到了,這才嘆息道“各位也不必驚慌了,本侯方才不得已,只能以官身去壓他,總算是為大夥兒開了罪責,只是卻也將那位樊大人得罪死了。這以後實是不知會有什麼變故,唉。”
眾潑皮先是一愣,隨即又是大喜,齊齊叩頭稱謝。眾人即去了心事,立時想到了莊侯爺為了自己等人,得罪了那天殺的樊子蓋,當下齊聲道“侯爺大恩,小的們不知如何相報,若是有用得著小的們的地方,就請侯爺吩咐下來,終不能讓侯爺為咱們白白擔了風險。”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人群中卻唯有一個黑大漢若有所思,不言不語。
第三十二章 門神
莊見黯然搖頭,喟然道“各位兄弟好意,莊某心領了。只是,我這裡倒是好說,怎麼著也是聖上親封的官職,他就算想要算計我,也得費上些手腳。但我擔心的卻是各位兄弟的身家性命啊。”
眾潑皮一呆,那個方才不說話的黑大漢卻沉聲問道“侯爺,您所言何意,還請明言。小的們愚魯,實在是想不明白。”
莊見心中暗樂,面上卻沉痛的道“正所謂民心似鐵,官法如爐。你們俱皆是些平民,要是樊大人心恨受你們連累,一心要報復的話,我只怕你們沒幾個人能逃得了啊。我能護的一時,又怎麼能護的了你們一世啊。”
眾人大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皆半響無語。良久,一個聲音叫道“媽的,不如反了吧,我聽說現在外面到處都是亂軍,咱們百餘人隨便找個地方投奔,總好過在這兒等死。”
眾人先是一窒,隨即便紛紛議論,有贊成的,有猶疑的,有嘆氣的,亂成一片。那為首的大漢卻是低頭沉思不語。半響忽然抬頭道“侯爺,小的們都是些粗人,不懂大道理,也看不透這個時局,還請侯爺給小的們指條活路吧。”
眾人聞言都是一靜,齊齊看向莊見,滿是期待。莊見見這大漢說話甚有條理,也不似旁人那般驚慌,不由的暗奇。
心下驚異之餘,不由看著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看你很有些膽氣,怎麼又屈身在這個地方的?”
那大漢面色一黯,低頭道“小的複姓尉遲,單名一個恭字,草字敬德。本是朔州鄯陽人,只因戰亂抓丁,家中老母兄弟俱皆死在亂軍之中,小人仗著有些武藝,殺了那帶頭的官兒,這才跑了出來。前些日子,來到這大興,虧得這幫兄弟接濟,便就此留在了此處。小的見大人頗有手段,想來定有妙策應對眼前之局,故而並不驚慌。小的一人倒也好說,本就是外來之人,大不了一走了之就是,只是還望大人救我這幫兄弟,小的日後必有所報。”
莊見心中怦怦直跳,喵了個咪的,上帝啊、佛祖啊、老子撿到寶了。這黑大個就是那位門神尉遲恭!我日你個先人闆闆的,這傢伙剛才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想必早有心思了,老子是差點陰溝裡翻船啊。不行不行,這傢伙怎麼也得把他拉到自己身邊,有他在,那可是百無禁忌啊。
他心中想著,面色已是變幻不定。尉遲恭也不著急,只是靜靜的跪在當地,等他答覆。他甚是豪爽,雖說外面莽撞其實向來精細,本來要是隻有他一人兒,早已大鬧一番,殺出大興城了。但即是受了這裡眾潑皮的恩惠,若是不管不顧的一鬧,他自己肯定沒事兒,但這幫兄弟可就交代在這兒了。
他剛才在裡面眼見這位大人,年歲雖小,但卻在不動聲色之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一干人等俱皆玩弄於股掌之上,端的是個人物。是以,雖知道莊見口中言語有誇大的嫌疑,但卻不排除那樊子蓋有拿他們撒氣的可能。這位侯爺這會兒費這麼多口舌,想來定是有事兒要他們辦,既是如此,不妨聽聽,若是能得了安寧,倒也強過四處流竄。
莊見心中拿定主意,這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