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這一片草原地勢開闊,草肥叢密。草叢中散發著一股兒香香的氣息,薛延陀部的戰馬們愜意的低頭循著香氣嚼食著,將草叢中不知誰灑落的,炒的香甜的黑豆捲起,送入腹中。
小半個時辰後,大漢兀赤領隊旋風般返了回來,就於馬上稟道:“稟大汗,始畢王庭前堆置了許多鹿角,裡面黑暗一片,看不清楚,但小的自順風飄來的氣息上可知,裡面有大批的牲口氣息,想來定是人馬隱在其中,想要據險而守。”
乙失缽面上露出一絲冷冽的笑意,緩緩起身吩咐道:“眾兒郎準備好上馬,今日便讓始畢小兒,見識下我薛延陀部兒郎的戰力,看他可還敢小覷我鐵勒不敢。”說罷,扔掉手中的草梗,大步往自己戰馬而去,翻身而上。
眾鐵勒人紛紛響應,只不過片刻,便齊齊端坐馬上,等待乙失缽令喻。乙失缽眯著眼睛遙望王庭,肚內暗暗冷笑。一堆破鹿角就妄想逼我降低馬速,再從中偷襲我嗎?哼哼,突厥始畢在外爭戰,真是沒人了。
左右睃視一圈兒,這才大喝一聲,將手中馬鞭向前一指,催馬而行。眾騎士轟應一聲,紛紛跟上。只是慢慢驅馬而行,並不急趕。草原上的漢子都是知道,這騎兵爭戰,靠的就是那股子衝擊力。這衝鋒前存蓄馬力,可是必要之事。等得到了衝鋒之際,才能發揮戰馬最大的體力,得到最大的速度。
三十里路說長不長,戰馬倘若放開速度賓士,不過一刻鐘的光景就到。鐵勒人並不著急,直直到了離著王庭十里處,這才催馬開始小跑,慢慢加速。
一輪小跑後,馬速已是快了起來,離著尚有不到五里處,戰馬已是放開馬力,乙失缽刷的撥出彎刀,高高舉起,大聲呼喝起來:“呼!嗬!”。周圍五千薛延陀部騎兵,齊齊彎刀出鞘,便在一片聲的金鐵交鳴聲中,寥廓的草原上突地暴起一地的銀花,在淒冷的月色下,放出錚然的光芒。
五千戰馬奮蹄疾奔,轟隆隆的悶雷之聲翻滾而進,終是匯成一團山崩海嘯般的氣勢,直向突厥王庭衝來,大地一陣的震顫。
堪堪離著只有裡許之地,前方顯現一片的鹿角,橫亙在前。乙失缽彎刀一揮,已是有百夫長分隊而出,各自揮動繩勾而進,待得到了十丈處,已是齊齊大喝一聲,將手中繩勾丟擲。“咄咄咄”之音密集響起,百餘道繩勾已是準確的搭住鹿角,隨即,這些騎手一手拽緊繩索,一手摟抱住戰馬的脖頸,身體努力向一側傾去,扳轉之下,戰馬長嘶聲中,已是迅速在奔跑中完成轉向。
繩勾瞬間繃直,嗡嗡聲中,隨即拖著擋在大軍前面的鹿角飛起,直往兩邊分去。“呼!嗬!”鐵勒人齊聲長嘯起來,戰馬鬃毛炸起,已是對著門戶大開的王庭直衝而來。
就在此時,王庭內忽的亮起無數的火光,那火光先是幾點,閃爍之間,片刻就練成一片,最後竟是化作滿眼盡是火光。“咣咣咣”“嗚!!嗚!!”的銅鑼聲、牛角號聲劃破蒼穹。
“咩!”“哞!”的叫聲霎時響成一片,一片騷動乍起,隨即但見大門轟然而倒,無數的牛羊,尾巴上帶著耀目的火光已是瞬間衝了出來,正正的迎向全速本來的薛延陀騎兵。
當先的全是健碩的大牯牛,長長的犄角上均綁縛著雪亮的長刀,無數的羊群緊跟其後,也是頭上縛著尖刀。這些牛羊,已被尾巴上的烈火燒的焦躁不已,尤其是前頭的牯牛,此刻早已是雙目發紅,狂性大發了。眼見前方無數障礙阻隔,哞聲不斷中,已是將頭一低,直直的衝了進去。
鐵勒人何曾見過這般陣仗,全速賓士而來,便是想要收勢也是不急,兩方衝撞之下,頓時響起一片聲的慘叫,牯牛橫衝直撞,肥羊亂蹦亂跳,火星四濺之下,鐵勒人的戰馬頓時驚了一片。“唏律律”長嘶聲中,不是在對撞之下,倒翻在地,就是身上毛皮被尖刀劃傷,火花飛濺中,又不知多少馬毛,多少人的衣服俱皆著火。一時間,五千鐵騎,已是亂作一團。前面的轉頭往後,後面的收不住勢子前衝,混亂中,自相踐踏而死的,不知其數。
乙失缽面色鐵青,努力的安撫住胯下的坐騎,大聲呼喝著,招呼眾人速退。冒邪看的滿頭大汗,早被亂軍衝到了邊緣,勉強調轉馬頭回奔。
就在此時,忽聞王庭兩側長號齊鳴,殺聲震天中,但見無數突厥精騎,竟是從暗影中衝出,手中的彎刀映月如雪,匹練般的刀光橫空,已是直直衝向亂作一團的鐵勒人。
無數的殘肢如同亂草般飛起,不時的一顆顆頭顱飛向半空,灑下漫天的血雨。方圓幾里的王庭之外,頓時間如同入了修羅地獄。戰馬的哀鳴聲,人死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