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時的洛陽留守乃是現在的戶部尚書樊子蓋。這樊子蓋當日實是並不受皇帝待見,十餘載為官,也只不過最後方才坐到了洛陽留守的位子上。可因為他是地方官起家,洛陽的官員們對他並不感冒,他的命令到了洛陽官員那裡總是要打些折扣。
此刻洛陽告急,樊子蓋正自鬱悶之際,卻是巧巧的碰上了一個倒黴蛋兒。這人乃是當時負責工程建設的匠作監裴弘策。
當時,大隋勁卒幾乎空巢而出,俱皆隨著皇帝出征了。楊玄感一反,國內已是無兵可用。擋在楊玄感大軍前進路上的裴弘策趕鴨子上架,只得胡亂拼湊起一支隊伍抵擋,卻哪裡是楊玄感的對手,幾番接戰,結果被打的是丟盔棄甲,拼湊的八千人馬,最後只剩下十餘騎,狼狽的逃入了洛陽城中。
按照樊子蓋的部署,裴弘策需要接著帶兵出戰,可裴弘策就是不執行,他幾戰之下,已是被楊玄感打怕了。此刻,樊子蓋和裴弘策級別是一樣的,裴弘策心裡又怎會把樊子蓋當回事,這卻是給樊子蓋提供了大好立威的機會,當場二話沒說,咔嚓了事,如此一來,直唬的洛陽眾官兒方才驚凜,紛紛凜然聽命。
而就是這件事兒,被自後面大興趕來的這幫公子哥兒打聽到了,他們可不知其中的細節,只聽說那是個敗將而已,登時就怕了。擦!這打敗了還要被砍頭啊?!哥哥兄弟誒,咱還是都回吧,該回家洗白白洗白白,洗洗睡了得了。只是眼見得到了這洛陽了,要是真的就這麼走了,又著實有些不甘心,左右估摸著之際,卻不知是哪個出了個餿主意。
“要不咱投楊玄感吧,沒準成功了咱都是開國元勳呢!”就這麼著,原本立志為國殺敵的公子哥們轉身就參加了起義軍。他們的爹老子正隨著皇帝在前邊征戰,後邊這幫兒子卻投身於偉大的造反運動了,簡直是讓人啼笑皆非。
但當皇帝得報之後,形式便急轉直下,時任刑部尚書的衛文升佐皇孫楊侑領四萬大軍馳援洛陽,皇帝麾下大將來護兒、屈突通帥大軍自遼東殺回,洛陽城裡樊子蓋也是極盡攻殺之事,如此不多時,這場轟轟烈烈的革命運動,就此煙消雲散了。
等到反叛平定後,那幫子公子哥兒俱被各自老爹綁了來見楊廣。老楊同學當日剛剛平定了大亂,心中正自舒暢著呢,平日裡也知道這幫子紈絝子的德行,只做一笑責令一頓鞭笞後領回家去各自教育去,教育完了,統統趕出大興都城,不得詔諭不準回來。等於是變相的流放了,但這流放卻是交給下面大臣自己安排,算是一種恩典了。
眾大臣自是大喜,暗暗鬆氣。回家後,裴爽被一通臭罵。裴蘊自當日大兒子被了了老尼姑害了,唯餘眼前這個兒子,自是珍愛。雖說此番又是扭送又是斥罵的,終還是心疼的。皇帝讓將人趕了出去,卻往哪裡趕好呢?裴大夫向來心眼活泛,這眼珠子一轉,倒是給他想起個好去處——太原!
那太原城守乃是自己昔日好友達奚莫善,這些年因著自己在皇帝面前很是得意,平日也沒少照顧他。那達奚莫善可算是自家人了。自己只需將兒子送到那裡,也只當是讓兒子住到親戚家了,自不會受到半分虧待。就這麼著,當日造反派的革命小將裴爽同學,就從此安家落戶到了太原城了。
要說這野心一道,實是害人不淺。裴大公子此番雖是經了這麼一劫,倒也心思活泛了起來。每日裡反思當日楊玄感的失敗,總結出N條經驗,不由大是嗟嘆。原來他們當日離著成功竟是並沒多遠,如果上天再給他們一次重來的機會,定會是另外一番模樣的。
心中既然存著這麼個念想,這位紈絝平日裡便多了些關注。某日尋思起那個此地有王氣之說,不由的心癢起來。如果自己能找到那王氣的穴眼,將其趁別人不知之時霸了過來,那麼時機一到,咱老裴家也未嘗沒有一登龍庭之機啊。
就這麼著,這位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只因接觸過楊玄感、李密等邪功頭領的蠱惑和洗腦後,已是不覺沉淪了,每日就是派人四處搜尋風水師,滿城亂看。
這日卻也合該有事,他正在城中溜達之際,卻正碰上一個道人。眼見其仙風道骨,姿容不凡,便隱身暗處觀察。當見那道士給人推算命格極是精準之時,心中大喜,當下上前刻意結納。
那道士剛出山不久,因在別處遇上一件尷尬事兒,這才到了太原,此番遇到這麼一好客的主兒,雖看他面相不妥,隱有兇災,但也發現此人不似好人。待要脫身而去,奈何卻被裴爽死死拖住,只道給他指點出城中地氣旺盛之所,便放他離去。道士無奈之下,只得粗略看了看,隨手指點幾處,那莊府便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