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霧水的徐靜書也沒旁的法子,只能等著趙蕎的人打探訊息了。
轉眼到了八月十三,此時距離徐靜書與趙澈的大婚之期只有不足一個月。
散值回到柳條巷的宅中,徐靜書邊走邊雖隨意翻看著手中的最新邸訊。
邸訊裡有三條看起來很不起眼的訊息,卻讓她愣在了當場。
執金吾名下北軍調整鎬京外城佈防。
鷹揚大將軍府準備往允州、淮南、慶州調兵。
嘉陽郡主以利州都督身份,在利州開啟臨時徵兵。
什麼意思?允州、淮南、慶州都有異動?她面色一白,伸手撓了撓臉,不敢往下再想。
她也不知自己愣怔了多久,到聽得身後傳來急急的腳步聲才醒過來似的,茫然回首。
卻是趙蕎與趙渭。
兩人面色緊繃地跑到她面前後,趙蕎一把拉住她的胳臂:“咱們現在得回府裡去見大哥,他、他要出京。”
趙蕎跑得直喘,話也說不太清楚。關鍵時刻還是趙渭穩重些:“出了些事,儲君讓大哥與我恩師出京去斡旋,城門下鑰之前就要動身。大哥讓我來接你和二姐回去,有些話要交代。有什麼不清楚的,咱們路上說。”
徐靜書僵硬地點點頭,跟著他倆出來上了馬車,腦中懵懵的。她忽然有些後悔以往自己太懂事,絕不隨意亂問趙澈究竟在儲君那裡做些什麼,便就落到此刻半點頭緒也捋不出的地步。
方才趙渭說的是“儲君讓趙澈與駙馬蘇放一道出京去斡旋”,那大約就不會是讓他倆領兵打仗去的吧?啊?
第八十八章
幾日前趙蕎才同徐靜書嘀咕過,說有人在翻武德元年秦驚蟄處置甘陵郡王那件案子的舊話。彼時趙蕎已察覺到古怪; 隨後就安排了人特意打聽這話的源頭。
不過趙蕎讓人打聽這訊息只是出於好奇探究; 且她的人手也不多,短短几日自打聽不出什麼眉目。
然趙澈手中不但有他自己的訊息通路; 還能有限動用儲君府中的斥候,能得到的訊息當然就比趙蕎更全面; 也更迅速。
“……根據大哥得到訊息,話是從允州起的頭,五月底就開始在傳了。早前儲君以為是姜家想借抹黑秦大人來淡化姜正道、姜萬里因後院人逾數被罷官的醜聞; 好保住姜家在當地的名聲。那時因整頓後院人逾數的事罷免了不少官員; 各部亂成一鍋粥; 儲君要忙的事也多,便沒太放在心上。”
馬車駛在回信王府的路上; 趙渭按照兄長的吩咐; 將事情大致對徐靜書與趙蕎講了。
“近來關於舊案的議論已蔓延至各地; ”趙渭頓了頓; 接著道; “允州、淮南、慶州三地甚至已有民議沸騰之勢,三地軍府都略有異動。”
邸報上說鷹揚大將軍府在著手準備往這三地調兵,嘉陽郡主也在利州開啟緊急徵兵; 多半就是為了防止這三地聯手造反。徐靜書雖止不住腿抖; 但腦子已先於身體冷靜下來,飛快地整理著思緒。
趙蕎眉頭蹙緊,捏著徐靜書的手:“什麼意思?姜家這是想與各地聯手; 替甘陵郡王翻案?”
“不是,不是為了……甘陵郡王,”時隔多年,徐靜書提到這個人時,仍舊會因驚懼而齒顫,“三表弟,這次各地重新議論那件舊案,主要是說了些什麼引發民議不滿?”
關於秦驚蟄處置甘陵郡王已是四五年前的事了,雖在有心人的故意攛掇下,秦驚蟄因此事在普通百姓中的風評譭譽參半,但大家也不過偶爾想起來時提那麼一嘴。如今竟能演變成“民議沸騰”的趨勢,顯然是被說出了新鮮花樣。
趙渭尷尬地垂下眼簾,小聲道:“說秦大人當年在處置甘陵郡王案時,‘以色媚上、惑主妄斷,借甘陵郡王的過失牽連構陷了皇后陛下,使其被奪權幽禁於內城數年不得出’。”
趙蕎怒了:“怎麼還扯上皇后陛下了?皇后陛下這幾年是玉體違和才沒公開露面,又不是沒準過姜家的人去探望,什麼玩意兒紅口白牙就說成是被幽禁的?”
“從古至今,大多數想要舉兵起事的人總需要有個由頭,不然拿什麼煽動百姓。”徐靜書咬了咬唇角,眼尾泛紅。“
自從被退回光祿府,得顧沛遠與段庚壬指點,徐靜書已開始學會遇事往深想。
如今的她已能明白,那些人數年來持之以恆、花樣翻新地不斷往秦大人身上潑髒水,並不是當真關心藥童案被模糊的細節。
地方豪強們只不過是要用“秦驚蟄在藥童案中有所模糊隱瞞”這個把柄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