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禎娘早就想的清楚了,那前去談生意的夥計也就胸有成竹,只道:“我們的貨物大人是看過了,要說質量自然不好,只是也不是軍械那些,有個樣子就是了——夏日裡打仗,戎裝旗幟之類用什麼有甚打緊?”
這也是禎娘想好的另闢蹊徑,真的拿出和本地商戶一樣的貨物,她憑什麼和人家爭?真當人家幾十年上百年是白白經營的了。她要是做就只得和人家不一樣,要麼質量好些,要麼質量差些。
她選的就是質量差一些,若是求好,要的量還大,以她如今在山西的能量如何能得?就是得了也不見得有個好兒,人家難道就沒得好貨啦?況且不是自己使用,軍需官哪會講究那許多!
索性差著一些,是另外一條活路。那夥計就是這樣道:“大人請想一想,這些東西本就是誰家都能用,不像是刀劍鎧甲那些,有個不好耽擱了戰事還怕追究。既然是這樣,揀著便宜的用,那又有什麼錯兒?這還是替朝廷省錢分憂,就是問話下來也有話說。”
沒說完的意思也是明顯的,這樣的‘次品’價格便宜,他們可以用少些的銀子採購。即使為了賬面好看,上報的價格需寫的低些,也比一般的布匹吃到油水多。
果然到了後頭,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憑藉著關係、憑藉著貨物、憑藉著資本,總之是賺到了這一波偏門財。禎娘也一樣——說到底哪有貓兒不偷腥的,曉得這個賺頭大,也不容易有麻煩,誰不想著了。
弄到後頭不是禎娘這邊的夥計去拜會各位掌管軍需的大人,反而是掌管軍需的大人來周家鋪子詢問。要知道這些‘次品’的布匹也不是那麼好得的,往常都是賣不出去積存,禎娘一股腦地收了,一時之間市面上竟然難以找到!
生意場上的事情是瞞不住人的,朝廷要往北邊用兵,眼看飛檄到來,急如星火。軍中戎裝旗幟之類,多要整齊,九邊邊地上的緞匹,一時間價錢騰貴起來,那些上好貨色只怕有了平常的五倍價格。就是禎娘這一批‘次品’也平均盡多得了三倍的好價錢。這一番除了本錢一萬二千兩,分外足足賺了兩萬五千金上下。
大家就算不曉得她這一回賺的具體數字,心裡也能約莫出一個譜兒來。一時之間交口稱讚——早說過山西這邊的風氣,做什麼都不如懂得經商賺錢叫人佩服。之前還不知道禎娘是什麼成色,只見她手筆大大家就能吹捧,這時候見她隨意出手就有這般賺頭,還不是個個只有好話!
第102章
只說禎娘進了太原; 雖然早早就露了臉,但是到這一回才真是讓大家敬著捧著。只是可惜; 有這樣一件事; 大家都想同她說話; 無論是聯絡生意也要好; 走訪人情也罷,竟沒有一個成的!概因這時候周家沒得甚事兒,關係不近的; 巴巴親近也沒個由頭。
至於那等有些關係說話的,自然是往她家下帖子。今日是東家娶媳; 明日是西家喬遷,總之是宴請不停。到了宴會上; 人知道她是誰,沒有一個不愛和她說話的。生意上聞起來,各家殷勤的很!
家裡錢莊營生的就道:“周奶奶如今生意做的大; 咱們並沒有什麼襄助的。只是一件; 我們做的錢莊生意; 若是有個週轉不開; 銀錢不湊手; 周奶奶只管與我家來說。我替家裡一力主張,給周奶奶最低的利錢就是。”
山西是個錢莊窩兒,到處是做錢莊生意的; 晉商都被這門財發到大江南北了。往常開錢莊的人家何等驕矜,旁人生意都有求於他們——在到處都做生意的情形下; 整個國家的錢其實是不夠用的,都鬧起錢荒來了。
然而對於做錢莊的來說,也不是生存容易。本地錢莊夠多了,還有東南寧波商人也往錢莊生意裡鑽。雖說因為經營不同,東南的錢莊從來就沒有開的大的,卻也不能小覷了。都是同行,互相鬥的跟個烏眼雞似的。
對那些手上捏著大生意的大豪商他們也是相當奉承的,借錢給他們本就是最穩妥不過的買賣。憑著這些,以後有好生意也能有他們的分潤,對於這些他們心中有數——世情如此,天底下的好事兒只會往本就好的人身上去,所以才說好的越好,差的越差!
禎娘手邊並不差錢,但是她卻沒把這些錢莊人家都拒了。要知道這些人都是山西本地的第一等人家,不說家財如何,只是人脈就遠不是禎娘一個外來的能比。以後生意如何大?後臺自然越厚越好。
她自己不會讓鼓樓東街那邊的‘親戚’沾上一點,這卻不是說旁人都插手不得她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