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人家都是上上封了。
東西都是極好的,禎娘看過之後就立刻點頭,就打傳送來家裡過節東西。這是相當繁瑣的,各種各樣都有,禎娘是一樣一樣細心檢視的。其中以正廳裡的鋪設做的最好,在大盤裡搭結了架子,設上天師艾虎,還有意思山子數十座,五色蒲絲百草霜,圍上三層,最後還飾以珠翠葵榴艾花。精緻好看是一回事,完全做的像在大明時候過節一樣,這可難。
旁邊的管事見禎娘是真的滿意,立刻笑著道:“過去幾年府裡的小子手藝不夠,倒是胡亂混過去的。今年卻長進了,弄的東西有些模樣——我見了也是要念阿彌陀佛的!總算能討夫人歡喜。”
正說著準備的其他東西,周世澤就從門外進來,身後的小廝手上也一大堆東西。與禎娘道:“這就是過節了,也不知道你們總為這個興沖沖圖個什麼?這些個送來送去的玩意兒從來都是你送一堆我送一堆的。只是哪一家不是隻有定數的那些人,難道使的完?”
他從外頭來,今日過節,乾脆各衙門都只點個卯應事。只是回來的時候各同僚都在分送些香包、長命縷之類,他還覺得自己沒準備,正尷尬著。平常隨身跟著的小子就已經那東西回送了,顯然是禎娘早就準備好囑託過的。
禎娘隨意看了一下那些禮,也只是不在意道:“這有什麼的,哪個節日不是這樣,送禮這件事本身就是人情往來表達心意而已。若是全都合著你一句有用沒用,實在不實在,那滿天下也沒意思了,好多東西都不實在呢。”
這說話實在不像是一個妻子對家主的樣子,不過兩個人早就習慣了這樣拆臺。周世澤自己也不在意,反而眼睛裡帶著笑意,隨便禎娘說。只是看到小兒子虎頭虎腦地在鋪著茜紅色氈條上走的穩當,當即就抱起來親了幾口。
禎娘見了笑意也濃了起來,轉而吩咐身邊的丫鬟道:“你去讓嬤嬤將早準備好的雄黃拿來,左右我們總督老爺無事,且勞動他罷——既然都抱著他小兒了,就做些事情,給畫額也好。”
端午節時以雄黃塗抹小兒額頭的習俗一直頗為盛行,禎孃家也一直是有這個習慣的,說是可以驅避毒蟲。不管是不是真的,習俗這種事既是習慣了,也是求個心安。至於如何畫額,一般是用雄黃酒在小兒額頭畫‘王’字,一借雄黃以驅毒,二借猛虎的額紋以鎮邪。
禎孃家當然不只洪釗這個小兒子還在可以畫額的年紀,洪鈺洪錦也都是要畫的。甚至實在算起來,洪鈞也逃不過這一遭。只是他少年老成,覺得這是小孩子的營生,而自己早就不是小兒了,便與禎娘說過他今年不畫了。
見周世澤拈支筆真的畫額,才接著道:“我們興沖沖總專心過這些節氣?你也不想一想,我是個忙的,有這樣事那樣事來做。然咱們內宅裡多得是無聊的婦人和閨閣女孩子,你們男子在外頭除了事業還多的是消遣,她們能做什麼?可不是要琢磨著這些過節玩樂的事情?”
說著旁邊有人呈上來各種長命縷,有最簡單的,是用五色絲線合股成繩,可以系在臂膀上;有在五彩繩上綴飾金錫飾物的,可以掛於項頸;有用五彩繩折成方勝,一般飾於胸前,別再紐扣或衣襟上;也有五彩繩結為人像,然後戴在頭上的;最後一種是以五彩絲線繡繪日月星辰烏獸等物,這一種不能亂用,只能敬獻尊長。
禎娘最先拿的就是繡繪日月星辰烏獸的這種,先給顧周氏用上了。然後才找了樣式最簡單的,給周世澤綁在了臂膀上——他這人最不耐煩各種飾物,嫌棄累贅,每年系長命縷都是這種。
周世澤甩甩手,長命縷依舊穩穩當當的不脫落,就不管了。然後再在禎娘給洪鑰胸口佩上一隻方勝長命縷的時候,也拿了個人像的,給綴在了禎娘髮簪上。他手腳利落,倒是沒有不穩當,禎娘摸了摸也就隨他。
正在一家子系長命縷的時候,一個管事的進來垂手道:“老爺夫人,外頭有蘇州送過來的禮物,說是過節禮。我看是夫人的老家人,又說是老夫人的故舊人家,因此來問夫人,要不要見一見。”
這些年來周世澤和禎娘水漲船高,倒是真應了那一句話,‘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人情冷暖向來如此。特別是這兩年,已經到了誇張的地步。而從蘇州老家來的,藉著禎孃家鄉人的名頭上門的也不是沒有,這就和太原來的藉著周世澤同鄉一樣多。
最開始若是真的確確實實家鄉人,禎娘都會見一面,後來越來越多,若是都見只怕有多少時候都不夠用。索性除了真的認識的,都不見了!而這種事是早有定例的,下面人也知道如何料理,這一回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