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儀。”宮娥上前,“前頭是靜南王。”
“我知道。”蘇珍懷冷笑一聲,靜站片刻後上前,冷冷喚道:“蘇錦蘿。”
蘇錦蘿正在挖土,聽到聲音扭頭,露出一張帶著汙泥的小臉。
眼前的女子穿繁複宮裝,梳高髻,面上帶淡妝,雲鬢花顏金步搖,盈盈立在那處,讓蘇錦蘿有些恍惚。
“大姐?”
往常在理國公府時,蘇珍懷慣穿些素淨寡淡衣物,沒想到入了宮,一瞬好似奢靡了起來,連妝都濃豔了不少,以至於蘇錦蘿竟一眼沒認出來。
“蘇二姑娘,這是昭儀娘娘。”隨在蘇珍懷身後的宮娥上前,聲音清晰道:“您該行禮才是。”
蘇錦蘿拍了拍小手,起身,與蘇珍懷蹲身行禮,動作流暢,毫無尷尬。
“二妹妹在這處做什麼?”蘇珍懷的腳上穿著宮鞋,見那地髒汙不堪,也不上前,就站在那處問。
她遠遠瞧見靜南王,近前後,又看到這風姿俊朗的人物,想起昨晚上宿在自己身邊的皇帝,心下一較,怎麼都意難平。
“在拔蘿蔔。”蘇錦蘿指了指竹籃子裡的胭脂蘿蔔。
蘇珍懷看了一眼,面色輕動。
這塊地是太后的,就連皇帝想嚐嚐那胭脂蘿蔔,都要尋了太后去問。
陸迢曄起身,將最後一個胭脂蘿蔔扔進去,然後輕睨了一眼蘇珍懷,姿態清冷,眸色微寒,但最讓蘇珍懷寒心的,還是那臉上的淡薄冷漠。
自己喜歡了他這麼多年,這個人卻好似連自己是誰都沒記住。
蘇珍懷自嘲一笑,突兀被陸迢曄冷颼颼的眼神一掃,還沒回神,就聽得身後的宮女貼耳上來,“昭儀,您該與靜南王行禮。”
蘇珍懷一愣,有些僵硬的蹲身行禮。
她初來乍到,不懂宮裡規矩,不知吃了多少暗虧。
陸迢曄微頷首,從寬袖內抽出巾帕,替蘇錦蘿細細擦了擦手,然後才道:“昭儀娘娘。”
“王爺這是在給太后拔蘿蔔?”蘇珍懷想的理所當然,太后對這塊地那麼寶貝,又是靜南王親自來拔,自然是拔給太后吃的。
“不是給太后的。”陸迢曄還未說話,蘇錦蘿便趕緊擺手。“是給李老太太的。”
李老太太?這是個什麼人物,竟能吃到這胭脂蘿蔔?
蘇珍懷覺得自己有些孤陋寡聞了,難不成她只在宮裡呆了小半月,便跟不上外頭的事了?
“是先前在新平郡時,我住的李家。”蘇錦蘿解釋道。
蘇珍懷笑了笑,“原是李家,這是來咱們皇城了?”
“嗯。”
蘇錦蘿與蘇珍懷本就不親近,這會子說完,兩人也沒甚話題再聊,有些尷尬。
“王爺,您拔這蘿蔔,太后可知曉?”
“知如何,不知又如何?”陸迢曄冷嘲出聲,“輪得到昭儀置喙?”
蘇珍懷本意是想提醒靜南王,別為了一個什麼莫名的李老太太,與太后生了間隙,卻不想自己好心好意的提醒,被這麼下面,當即便有些掛不住,一張臉青一陣紅一陣的。
“昭儀,您今日不是來賞花的嗎?咱們去前頭瞧瞧吧,就別耽誤靜南王與蘇二姑娘了。”宮女見蘇珍懷變了臉,慌忙道。
蘇珍懷不動。
蘇錦蘿偷偷覷了一眼陸迢曄,覺得這人說話,怎麼那麼嗆呢?
“走。”蘇珍懷一甩寬袖,轉身離去,髮髻上的金步搖被甩的淙淙作響,襯出一番心煩意亂。
“昭儀。”宮女急急上去,“您走岔路了。”
“沒走岔,這條路,不是去尋城陽郡主的好路嘛。”蘇珍懷冷笑,攥著繡帕的手愈發緊了幾分。
宮女未再說話,只面色擔憂的看了人一眼,然後低下了腦袋。
……
蘇錦蘿和陸迢曄大豐收,回去的時候卻被太后那處的宮娥給喚住了。
想起方才蘇珍懷提到的事,蘇錦蘿緊張道:“太后不會發現咱們偷了蘿蔔,要罰我們吧?”
蘇錦蘿覺得,為了三根蘿蔔就把自己的腦袋搭上,實在是有些不值。
陸迢曄看了一眼蘇錦蘿,並未搭話,只拍了拍寬袖上的泥,牽著蘇錦蘿跟那宮娥去了。
蘇錦蘿萬分緊張,陸迢曄又不說話,她挎著那竹籃子,連宮娥要替她拿也不肯。
去了壽康宮,蘇錦蘿和陸迢曄一身汙泥的,自然不能見人,在側殿換好衣物後,才進了殿。
殿內,太后正在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