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蔣徽換了身顏色陳舊的衫裙,備好帷帽,讓郭媽媽親自跑一趟,僱一輛馬車。
小半個時辰之後,二人出門。
馬車離家遠了,蔣徽隔著車簾問車伕:“知道曾家麼?就是已故的兵科給事中的宅邸。”
車伕立時道:“是與陳家結親的那位曾大人麼?“
“對。”蔣徽道,“我要去的地方,就在曾大人的宅邸附近。”
“小的知道,在百歲坊,只是路程比較遠,要一個時辰左右能到。”
“沒事,我不急。”
郭媽媽不解地看著蔣徽。
蔣徽道:“晚一些再跟你解釋。”
到了百歲坊,蔣徽問明曾宅的具體位置後,留給郭媽媽幾塊碎銀子,“隨意指派個地方,讓車伕帶你轉一圈兒,半個時辰後回來接我。”
郭媽媽仍是有些不放心,“您可千萬當心啊。”
“只是踩踩點兒。”蔣徽嫣然一笑,下車前戴上帷帽。
踩點兒?這不是什麼好話吧?郭媽媽扶額,卻全然照著蔣徽的意思行事。
曾家的宅子年月已久,透著陳舊的氣息。
蔣徽在周圍轉了片刻,步調悠閒地走到曾家門口,站到對面紅牆下的陰影之中。
硃紅色大門敞開著,隔著帷帽展目望去,只能看到影壁。
住在這深宅大院裡的陳嫣,此刻在做什麼?
蔣徽在閨中時,常來常往的人就是那些,數的過來。官宦之家辦的宴請,她自認與自己無關,從不參加,露面的場合,多為同齡人為著探討學問,幾個人聚一聚。
她對陳嫣的全部印象,不過是董飛卿曾與之定親。
就算陳嫣此刻走出來,她都不認得。可就算這樣,在她觀望曾宅片刻之後,打定了夜間再來一趟的主意。
因為,這宅子不對勁。曾給人看風水的經歷使然,讓她對這一點生出了濃厚的興致。
第39章 蹊蹺
蔣徽和郭媽媽申時回到家中,兩人添置了紙筆、衣料、絲線等零碎物件兒。
到傍晚; 她和董飛卿商量:“我能不能和郭媽媽到外面吃頓飯?饞一家館子做的菜了。”
“改日吧?”董飛卿道; “阿魏下午來傳話; 哥讓我們去三義軒用飯,那兒的菜做得也很地道。”
蔣徽斜睇著他,“你們兄弟倆坐到一起就要喝酒; 我是幹看著; 還是跟你們一起喝?前者我心裡不舒坦; 後者我胃不舒坦。”
董飛卿逸出悅耳的笑聲,“說這話可就沒良心了; 你在我們面前,何時拘束過?”
“各吃各的吧。”蔣徽笑容柔和; 輕扯住他的衣袖; “我那個香露鋪子的事兒; 得跟郭媽媽好生說道說道,也想好好兒陪她吃頓飯。”
董飛卿撫了撫她的頸子; “那行; 別貪玩兒,在外當心些,早些回家。”
蔣徽笑起來,用力點頭; “嗯!”
就這樣; 斜陽晚照十分; 蔣徽換身了玄色深衣; 神色自在地再次出門。
她要和郭媽媽一起吃飯是真的,要夜探曾家也是真的。
白日裡僱過的馬車過來接上她們,去了一個飯館。
館子不大,從大堂到雅間都很乾淨雅緻。
兩個人一面用飯一面談笑,其樂融融,飯後結了賬,笑微微地離開,上了等在門前的馬車。
行至較為僻靜的路段,蔣徽下了馬車,身影很快消失在無邊夜色之中。
酉正時分的曾家,燈火通明,府門外、長廊間都懸掛著大紅燈籠。
沒有人知道,府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下人有條不紊地穿行在宅院之中,為服侍陳嫣、曾承宇母子諸事盡心忙碌。
而處在府邸最佳位置的正房,卻只有住著僕婦的倒座房裡有燈光。
應該是曾鏡病故在正房之後,陳嫣搬到了位於西側的院落,此處留作時時為曾鏡上香禱告之處。這類事情,很多門第都如此。
到了第三進的正屋,蔣徽凝神聆聽、觀望片刻,確定這裡沒有下人,亦沒有機關埋伏。
只要曾有過長期處在危險境地的經歷,著意涉足何處、接觸某個人之時,感覺就會如獸一般靈敏機警,絕不會出錯。
蔣徽腳步從容卻無聲無息地步上游廊,行至廳堂門外,略站了站,舉目四顧。
這宅子,陰氣很重。
白日在府門外,蔣徽便察覺到了,到了此處,尤其在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