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話有點兒聽頭,蔣徽會意,盈盈一笑,“我明白。有不少人,貼錢的事由不過一兩樣,是人之常情。”

程詢眼中流露出欣賞之色,指一指一旁的座椅,“飛卿和你一樣,外人認為你們天生反骨、離經叛道,卻不知你們最重情義。飛卿聰明絕頂,可偶爾一犯傻,就能驚掉人下巴。遇到什麼事,你別動氣,照顧好自己最要緊。”

蔣徽落座,莞爾,“我做傻事的時候也不少。”

“你可不是。”程詢話鋒一轉,“與丁家的事,單憑我所聽聞的那些,會生出多少疑慮,你應該清楚。”

董飛卿那般粗枝大葉的人,都覺得整件事不對,何況深沉睿智的叔父。蔣徽望著他,“您應該看得出,我不是品行純良的人。最起碼,有些時候不是。”

名利場、錦繡堆中的真正純良之輩,他沒見過,頂著這種名聲的蠢貨、偽善之人倒是見過不少。“所謂純良,到底該是怎樣的言行?像純良名聲在外的那些人麼?”程詢牽了牽唇,“若是那樣,你不是那種人,我倒能放心些。”

笑容在蔣徽唇畔徐徐綻放。

那笑容至純至真,讓她在他眼中,變回了記憶中在他和妻子面前那個聰慧流轉的孩子。程詢笑微微地喝了一口茶,“你離京之後,葉先生和你嬸嬸都不放心,我曾派人追尋你的去向。你讓他們遠遠跟隨了兩個月,便把人甩掉了。”

蔣徽點頭承認。

“我見你這般警覺,知曉你不愁生計,便撤回了人手。”程詢如實道,“而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何遊轉民間,不找個落腳之處。你走過的那些地方,很值得我琢磨。”

蔣徽微微低頭,避重就輕,“您不是說撤回了人手麼?”

程詢輕輕地笑起來,“你在前面走你的,我的人起碼離你百八十里,這總不是跟蹤吧?”

對,不是跟蹤。那是追蹤。叔父要是不講理起來,真夠人喝一壺的。

程詢說話向來點到為止,停一停,問起她的打算:“日後是閒居此處,還是另有打算?”

蔣徽斟酌片刻,“我想過夫唱婦隨的日子。”董飛卿不會無緣無故回京,她橫豎也沒感興趣的事由,不妨跟他湊熱鬧。在他身邊的日子,開心、生氣都少不了,但絕不會百無聊賴。

程詢想了想,“那自然好。”

蔣徽問起程家大公子:“我聽說,愷之哥哥和蘇家二老太爺出門遊歷去了?”提到的那位老太爺,是程老夫人的二哥。

程詢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二月初就溜了。”

蔣徽忍著笑。

程詢喝了一口茶,“我那個活寶二舅,不到六十,就變成老小孩兒了。”

蔣徽也喝了一口茶,藉此掩飾笑意。

“我派十名護衛趕上去,做一老一小的隨從。結果倒好,倆人變著法子把人甩掉了——都是一家人,知道護衛的路數,當然能讓他們遍尋不著。”

“您能容著?”蔣徽才不信。叔父護短兒,但親朋要是給他添堵,他不把人收拾服帖不算完。

程詢慢條斯理地說,“我讓護衛回來了。”

“一定有後招吧?”

程詢微微頷首,眉宇舒展開來,“我跟修衡打了個招呼,讓他派幾個出挑的護衛,去找那倆人。過了半個月,兩個人寫信回來,我二舅訓了我好幾頁,愷之求著我把人撤回,說隨從多了礙手礙腳的。我只當沒看過。”

蔣徽由衷笑出來。

程詢也笑開來。蔣徽與愛子愷之亦是情同兄妹,他自然不介意與她說這些。

蔣徽大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問:“程祖父怎麼說?最疼愛的長孫出遠門,他能放心?”

“自然不放心,總跟我吹鬍子瞪眼的,說怎麼會有看不住兒子的爹。”程詢用指關節颳了刮一邊的濃眉,“我真沒地兒說理去。只能讓修衡費心,命護衛儘快把那倆不省心的帶回來。”

蔣徽笑不可支。

董飛卿折回來,見蔣徽笑得這般開心,不由笑問:“說什麼了?樂成這樣。”

蔣徽笑答:“愷之哥的事兒。”

董飛卿望向叔父,“沒少上火吧?”

“出去轉轉其實也挺好,主要是老爺子總跟我鬧脾氣。”程詢笑道,“剛跟解語就說這事兒呢。”

解語是蔣徽的小字,前些年,妻子和他商量著給她取的。

“老爺子數落您什麼了?”程家祖父和叔父較勁的情形,樂子特別多,他以前總是特別不厚道地盼著爺兒倆鬧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