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三房惦記著人家的陪嫁,上躥下跳地鬧著分家,你們長房在一旁看戲。
“幫四房老太太走出困境的,也是程夫人——那時候,程二夫人已經嫁入程府。程家看不得結親的門第為了錢財鬧得烏煙瘴氣,為此才出手。
“四房早已搬出蔣家,與你們素無來往。
“至於出自二房的程二夫人,自我離開家門之後,她及至整個程府的人,已經對你們不聞不問了吧?
“蔣老太爺,你敢拍著心口說,我所得一切,是你們給的?”
蔣老太爺張口結舌,目光閃爍不定。
蔣徽擺一擺手,“別急著辯解,聽我說完。
“所謂的我回了蔣家,也是一年有八個月留在葉先生居處。我年少時有幸結識的人,都是先生、程府所賜。
“你們給我訂的那門親事,在退親之後,譚家許給你們五萬兩現銀,條件是把我逐出家門。
“你們照做了。
“養育一個女孩子,尤其是我這等經歷的女孩子,要五萬兩?當真如此,這天下怕是沒多少人生得起兒女。
“你們認為我不如家產、錢財的分量重,選擇捨棄我,這是事實。
“我從最初就知道,但沒說過什麼,在當時,把那些銀錢當做報恩了。之後種種,是我興致所至,你們保不住家財,是你們無能。
“蔣老太爺,我與你們早已成陌路,而且,我不欠你們什麼。”
蔣老太爺緩緩垂下頭去。他無言以對,卻必須想到應對之辭,若不然,家裡就要走至絕境。
蔣徽心平氣和地等著,等蔣老太爺亮出底牌——本性貪婪的人,不會對誰生出真切的虧欠之情,求人之際,通常會想到要挾對方的法子。
良久,他艱澀地出聲:“可是,你終歸要反過來想。你若在家中風雨飄搖時回去,益處頗多,世人皆會稱頌你是胸懷寬廣、有容人之量的孝女。
“只要你肯回去,日後家中諸事,都交給你打理,你想發落誰便發落誰。我料想著,門風會因你而轉變,你更會得到公認的賢名。”
“賢名?”蔣徽心中只覺好笑,“我要那種東西做什麼?”
蔣老太爺冷靜下來,玩味地看著蔣徽,“好名聲,你可以不稀罕,但也絕不會願意走至聲名狼藉的地步。
“我跟你交個底吧。福壽堂討要的九千兩銀子,要我們還上,只能變賣田產。
“而且我心知肚明,你父親在這檔口做這種蠢事,一定與你有關,正如譚家兒女先後出事、丁家世子帶髮修行、唐徛的悽慘下場。譚家這兩日對我們下了狠手,對一些事,直言不諱。
“我們只想請你抬抬手,不計前嫌,一家團圓。若真淪落到困窘之至的境地,我總要為兒孫謀取一條出路。”
蔣徽莞爾,“說來聽聽。”
蔣老太爺道:“你嫁的人,是天賦異稟的董探花,其人才學本領,不輸奇才唐修衡。這般人物,竟自斷前程,原由是不肯接受家族安排的親事。
“至於你,有才有貌,定親的也是高門世子,你卻眼裡不揉沙子,抵死退親。
“——你們二人這般行徑,多少人百思不得其解。
“眼下,我是否能認為,你們當初的一意孤行,只是為了意中人?
“若是這個原由,你不妨猜猜看,世人會贊你們痴情,還是罵你們不忠不孝?
“這種話若是我們說出去,並做足文章,不難吧?若讓人們以為你和董飛卿叛離家門之前就不清白,也不難吧?”
蔣徽笑開來,明眸中卻有寒芒閃爍,“不難。我還以為,只有我擅長破罐破摔。
“可是,在你看來,我這等不忠不孝的人,在離家之前,真的會不留後招、防患於未然麼?”
蔣老太爺抿出了一抹笑,“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因為好賭行差踏錯,我認命。那麼,你呢?你敢不敢賭?賭你的名聲、姻緣——若被天下人恥笑,以董飛卿的性情,會不會與你分道揚鑣?”
蔣徽站起身來,靈秀的雙手撐著桌面,俯視著蔣老太爺,“我本就是賭徒,只是,我賭的從不是銀錢,賭局亦要十數年才見結果。
“五歲那年,我在莊子上病得快死、被下人欺凌的時候,我賭有貴人相助,賭我終有一日能離開蔣家。這一局,我贏了。
“在外流離之時,我賭我能過上安穩的時日,眼下我只盼著您老高壽,十年之後,再看我是輸是贏。
“這一局剛開始,您就要阻撓?對不住,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