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武器,都是木器,不是長棒,就是被稍微削過的木劍。雖然沒有稱手的兵器,但他們的眼中,還是燃燒著武士那種獨有的孤傲和鬥志。
這些被流放的日本武士,在他們頭領的鼓惑下,天一亮就開始下山,準備向島上的漢人復仇,如果能徹底戰勝島上的漢人,他們就藉機控制全島。
一旦他們的陰謀得逞,從此以後,他們就不是蜷縮在外輪山上,而是佔據島上一望無際的平原,並且讓島上的所有漢人,從此淪為他們的奴隸,男子為他們耕地,女子為他們生娃。
良好的願望與美妙的前景,激勵著每一名日本人,他們一路小跑著下山,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姿態,準備衝向漢人的生活區。
但這些日本人還是放緩了腳步,莫寧他們就阻擋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
兩千多年來,島上的恬靜生活,即將被打破,漢人與日本人之間的大規模戰鬥即將開始,這是一場決定青之島統治權的爭鬥,也是島上清靜無為的道家思想,能否得以傳承延續的決定性戰爭。
一旦漢人戰敗,島上的寧靜立即毀於戰火,而島上的漢人,也將淪為日本人的奴隸,從天堂一步就墜入地獄。
莫寧站在隊伍的最後面,他的雙目,緊緊盯住對面的日本人。
日本人經過短暫的猶豫後,在頭領的叫囂聲中,又加快了腳步,他們奔跑著撲向明軍,似乎這是團體馬拉松比賽。
高舉的木棒和木劍,刺破橫在面前的空氣,地面被踩得“咚咚”直響,還伴隨著輕微的晃動,如果不是看到日本人舉著枯黝黝的木棒,還以為是福島大地震提前數百年毫無徵兆地爆發。
明軍不動如山。
三排槍手,都和莫寧一樣,緊緊盯著奔跑過來的日本武士,他們在心裡計算著雙方的距離。
三百步,明軍不動。
二百步,明軍不動。
一百步,明軍還是不動。
已經進入燧發槍的射程,莫寧還是沒有下達射擊的命令。
這些日本人,都是步兵,他們跑得再歡,也比不上四條腿的戰馬,莫寧並不擔心他們會衝破燧發槍的陣地。
莫寧唯一的擔心,就是這些所謂的日本武士,在面對巨大的傷亡時,他們掉頭逃跑,燧發槍的最大缺,就是在追擊的時候不能裝彈,裝彈的時候不能追擊。
現在日本人每前進一步,他們與死亡之神就親近一,將來逃跑的時候,漏網的人數就會少一些。
“砰。”
“砰。”
“砰。”
……
日本人跑到距離前排的槍手只有八十步的時候,莫寧終於下達了射擊的命令,第一排的槍手,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速度最快,可能拿到馬拉松獎牌的那十多名日本武士,頓時像是虛脫似的,一個個爭著摔倒在外輪山的山腳下。
同伴們的傷亡,殷紅的鮮血,激發了日本武士不屈的鬥志,他們一個個叫囂著聽不懂的語言,從同伴的屍身上踏過,撲向明軍的燧發槍。
第二排、第三排燧發槍手,並沒有讓這些日本武士失望,他們的子彈,讓跑得最歡的日本人,再次見識了燧發槍殺人於無形。
武士從來不懼怕死亡與鮮血,那隻能激發他們更大的鬥志,直至對手在自己面前倒下,或者自己在對手面前倒下。
武士的字典裡,從來沒有逃避,要麼勝利——————慶祝,要麼失敗——————死亡。
日本武士繼續著他們的長跑,地上的屍體也沒能阻擋住他們的決心,他們蹦跳著避開那些惱人的障礙物,直到自己成為別人的障礙物。
三輪射擊,日本人倒下七八十,滿地都是日本人,傷兵或者屍體。
在死亡面前,在莫名的死亡面前,武士精神終於遇上了敵手。
剩餘的數十日本武士,像是踩上了眼鏡蛇王,霎時在燧發槍的射程之外停了下來,連他們的首領,也是呆呆地立在原地。
改變自己的習慣是痛苦的,被迫改變自己的習慣,則是一種煎熬。
不知道日本人的首領,此刻願不願意丟掉武士的精神。
莫寧不知道武士精神,他也不管日本人有什麼精神,見日本人因為恐懼而停在燧發槍的射程之外,他決定挑釁一下這些絕望的日本人,刺激一下他們的戰鬥意志,如果這些日本人還能忍得住,那就說明他們已經喪失了戰鬥的意志,從此以後,就做漢人的奴隸好了。
他向身邊計程車兵耳語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