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破案厲害,就算她出身寒門讀書好值得讚賞,但她不是上江人啊!怎麼能是她考上了解元!有本事他來我眼前給我仔細看看,認真考一考!
可惜,許青珂跟往日那些得了解元就四處招搖的人不一樣,她竟沒來上江!
一次都沒來!走個過場都不行?帖子都跟雪花似得飄向致定府了,卻是一封都沒回!簡直太高傲了!
這種情緒達到頂峰,直到他們看到許青珂的畫像。
沒錯,小三元還好,但解元開始從州城到縣城都必須將得解元功名的人畫畫像供奉當地學祠。
許青珂的畫像掛在上江歷朝歷代諸多解元裡面……堪稱一群狗尾巴花中的仙秀靈株。
於是紛紛去學祠堂準備懟下許青珂的上江人進去的時候一臉挑剔,出來的時候一臉滿足跟遺憾——真是賞心悅目啊,怎麼就不是我們上江人呢!
不過何止是上江人渴求再見這位新任解元一面,就是致定府內部也多的是人對許青珂這三個名字反應熱淚。
李申這些人就不說了,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一個個都保持了十分的複雜,後來又變成釋然的苦笑。
比不得,果真比不得,這天與地的差別啊。
李申看著自己書架上滿滿的書籍,可桌子上不知何時起只放著一本手稿。
他落選了,連舉人都算不得,可那人……解元啊,不出意外的話必然是進士之身,畢竟歷朝歷代就沒聽說過解元還落選進士的。
“日後就真的是天與地的差別了,恐怕連見一面都是無望。”李申似乎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酸,不由看向窗外……
致定府學的藏書館窗子也全部開啟,沒有簾子,只有涼爽的風,那些風吹拂過致定府數百年來文化沉澱下來的藏書,一本本都藏著雋永的香。
那香此時並不為韓楓幾人注意。
“真是可煞作怪,竟是她拿瞭解元!常日裡也不見她來聽過幾次學,連老師們都對她不甚待見,怎的……”
“就是,真是奇怪啊。”
韓楓聽著這些同窗的埋怨,卻是很少發話,他也發現自己的弟弟也沒插過話,長進了啊,他垂眸,眼底笑意卻是不急眼底。
那人是解元,他卻是隻位列第七。
這些人還提及拿解元的應是他,是想讓刺激他去跟許青珂作對吧。
韓楓心中冷笑,第二是謝臨雲,第三是啟風,第四方子衡……
真拿這些人是擺設?
“誒,你們這樣說就不對了,許兄是難得的人才,上次就靠了第一,你們不信也就算了,怎的第二次還不信!”
張生在應成安阻止不及的情況下冒了出來,且梗著脖子反駁這些人。
被反駁的人自然惱怒,剛要說話,卻認出這人是張生。
“要說名不副實,你們說我還差不多,怎就盯著許兄不放,真是太過分了!”
應成安表情有些陰沉——你說這話才叫過分吧。
沒錯,張生這話硬生生懟了在場所有人,包括韓楓,因為張生這個堪稱解試中的最大黑馬是第六名。
就在幾人對峙的時候,忽聽見琴音,空靈入世,幽轉入心,幾人不自覺順著琴音看去,透過那大大的窗子,看進臨水小畔對面小閣中的琴室,那室更空曠,因沒有密集的書架,只有琴,還有兩個人。
一個人盤坐撫琴,指尖抹復挑,眉眼間盡是風華,直到琴曲罷,對面聽曲的人才回了神,喝了一口手中已經涼掉的茶,靜默半響,說:“你要走了。”
許青珂指尖輕按琴絃,拂袖起身,衣袍曳地,赤足踩在乾淨整潔可倒映人臉的地板上,她走到邊上倒了一杯茶,這茶是溫著的,她貼靠著窗子。
“擔心失我這個徒弟,再無人讓你炫耀琴技麼?”許青珂覺得這茶好喝,無關茶葉,端是泡茶的技術。
府學之中技藝最好的琴師卻是沉吟片刻,看著她道:“為什麼不覺得是我捨不得你?”
許青珂看了燕青衣一眼,“那就是我不夠自信了。”
“你是解元,我是區區一教琴的先生,不敢。”燕青衣長得不算特別俊美,但十分清秀,身高腿長,又有幾分琴藝入骨的剔透,那種氣質是無法言喻的。
一個乾淨的人,很多人都這麼認為。
許青珂看著他半響,轉過臉,側頭看著那小河畔上的流水。
“不敢……權勢是駕馭,也是退避,我的朋友本就不多,希望多年後你還能像今日這般聽我彈琴。”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