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師閣下在,不會出問題的,再不濟也還有我呢。”王樸倒是樂觀,“這一路有大軍護送,這麼多人照顧,一邊調養身體,等到邯煬簽訂了協議,以邯煬良好的條件,到時候再……”
他的話頭忽然就止住了。
因為往下並非什麼好事,可又是必須做的事情。
場面頓時有些寂靜,秦笙伸手無握許青珂的手掌,後者朝她一笑,再朝面有尷尬的王樸笑了笑。
“我也是這麼想的,也知道不會有差池,只是麻煩您了。”
這個孩子……自不能讓師寧遠動手。
她不願他難受,畢竟為父為母都一樣的。
師寧遠知道許青珂所想,既是她想的,他自會照做,於是也沒有抗拒。
“就這樣吧,這一路勞煩秦姑娘跟趙姑娘了。”
許青珂如今這樣的情況,女子貼身照顧最為妥當。
再相愛,某些隱私許青珂也不願讓他搭手的。
趙娘子還是第一次見師寧遠這麼低聲下氣,可她翻了白眼,不爽道:“你這是幹啥,又不是隻有你才是公子自己人,我伺候她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師寧遠:“……”
秦笙微笑:“作為小許的孃家人,上師閣下好像還沒入贅,因此你不用這麼客氣。”
旁邊張青等人更是一臉冷漠——以為自己登堂入室了?是你嫁過來,不是我們公子嫁過去,算起來我們還是公子自家人,而你不是!
隱士高人在旁邊看著自己兄弟被嫌棄,出於兄弟情義,想要給他撐一撐腰,不由說:“話也不能這麼說啊,來日必要成一家人的嘛,何必在意早晚,是吧,彧掠,北琛。”
你們人多,我們兄弟人也不少啊!
隱士高人挺挺胸,此時覺得自己身體尤為偉岸。
彧掠回神,目光從秦笙身上收回,說:“我覺得阿笙說得對。”
北琛在那時迅速瞄了下趙娘子跟秦笙等人,再想了下景萱跟這些人的親近,迅速有了決斷,一本正經:“嗯,我也覺得你們說什麼都對。”
隱士高人:“……”
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師寧遠早看穿這兩人狼心狗肺,就跟金元寶一樣!
“無妨,遲早的事兒麼,這點磨礪我受得起。”
“反正我不要臉。”
趙娘子等人:“……”
哦,這話你在戰場上已經當著兩軍對壘說過了。
真真十分不要臉。
——————
大軍開拔,許青珂也的確被照顧得無微不至,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身體自北地開戰時就顯得憔悴很多。
路上,一併騎馬的秦兮跟秦川挨著,聽到後者壓著聲音對她說:“幫我留意北地那邊人動向。”
皇兄有異心?不,秦兮分分鐘懂了自己皇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指的不是那邊人,而是那個人。
但他又不肯明說,不肯承認自己還掛念那人。
既是親妹,多少也是心疼自家哥哥的,秦兮沉吟了下,說:“她的身體好像一直都不太好。”
秦川垂眸:“幼時埋下的隱患,在蜀養了很多年,後來在堰都,我也讓太醫院的給她看過,隱約是說有大能者給她改善過,在好轉,但北地的時候……我瞧出來了,她的情況比從前更糟糕了,昨日特地去見她,瘦了許多,她本就清瘦……”
他好像沒察覺到自己暴露了什麼,一說就說了挺多,彷彿對她的病尤其掛心。
說著,眉宇間又見一些後悔。
秦兮想,他大概是後悔進攻北地了——假如她的身體是因為這件事變差。
他自後悔痛苦的。
這種滋味相當磨人痛苦,秦兮是懂的,一時酸澀上心頭,忍不住側頭看向另一側行軍的人,其中一個青年揹負長劍冷麵英姿。
收回目光,她看向秦川,聲音綿長,含著冰涼。
“哥,我們都不能後悔,也沒有後悔的資格。”
秦川沉默,並不回語。
這就是預設了。
但後來秦兮到底還是上心了,或許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是藉著自己皇兄的囑咐順著心去接近對方。
好在秦笙等人對秦兮觀感很好,哪怕不久前曾對陣跟前,可都明白戰場之上無對錯。
但秦兮也沒看出什麼,直到有一日她聞到一點藥味——某些藥煎後總有要麼渣滓的。
也總得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