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她……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寫出這樣的一封信。
是她的安排,其實本就不是他們能違背的,她也知道不會有人去違抗她。
便是這樣,她還是寫了這樣一封信,以給他們知情的尊重。
但這種尊重他們並不覺得欣慰,只有無奈跟絕望。
——她大概不會知道他們會把她看得多重。
畢竟連她自己都那般苛待一個叫許青珂的人。
謝臨雲伸手,在母子兩人驚訝的目光下取走那封信,穩妥得塞進自己的胸膛,起身優雅行禮,然後走了。
一個人漫步在街道上。
戰情已經席捲整個國家,近些年欣欣向榮的邯煬如今又見驚惶蕭瑟之態,卻比不得他蕭瑟。
背影都顯得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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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黎明還未破曉,深夜,前鋒探子跑死了兩匹馬送了險報到跟前。
黑甲軍來了!
已透過隘口,即將到北地二十里地外的平原。
估計也就一天就能到北地境內,然後安營紮寨,最後掠城攻殺!
“來的還只是前鋒黑甲軍,約莫有十萬人。”
那探子幾乎累死,乾白著臉哆哆嗦嗦送上這樣的情報。
北地所有將領譁然。
前鋒軍?還只是十萬人!!
尤記得當年北地被燁軍屠城,對方也不過十萬人,而且軍人質量遠不如黑甲軍。
十萬黑甲軍等於二十萬蜀兵!
景霄沉默良久,腦子裡盤算了晉跟邯煬兩地派兵來北地的所需時間,也判斷許青珂跟師寧遠對兩地的調兵命令生效時間……
最終權衡結束,說:“撐上七日。”
七日?!能七日?
或者說,七日後便可以?
但無人問,因本身這場戰役也只能撐!
撐到死!
咚咚咚!戰鼓在黎明敲響,整軍肅殺,軍旗掛上,隨風烈烈飄揚,城中不論老少都整理好了心態,準備抗戰。
偌大的蜀國,或許只有北地跟西川兩個地方的每個子民有這樣面貌。
一日,入北地!一夜,紮營!
入北地的那一日之中,秦兮騎在戰馬上,身後是跟隨的副將們,她一身戎甲,面目堅毅,但那雙眼卻深遠得讓人心驚。
旁邊相隨的女將也就是秦兮的貼身女官小心端量自家殿下的神情,留意到前方有北地境石且隱隱看到北地城輪廓的時候,殿下的表情有些微變化。
很複雜,很鬱沉。
從淵出入蜀一來,殿下從未舒眉過。
“殿下……”女將忍不住開口,“您……為何要拒了君上讓您鎮守堰都?其實您親自來北地,可能……”
可能會很難做。
她是貼身女官,自然知道自家殿下掛念一人,而那一人如今已是敵人。
一攻一守,必成敵人。
“你可知道皇兄為何要留我在堰都?”
女將搖頭,“不敢揣度君上,也揣度不出。”
秦兮的臉素來英氣,但近些時日似乎消瘦一些,竟隱隱見了幾分憔悴。
“帝國征伐,堰都是本部,不可無人,否則內部亂賊起,征伐也就成了笑話,而放眼偌大的朝廷,外姓比不得血脈至親,而皇族之中,皇兄也只覺得我可信。”
頓了下,她垂眸,“所以我若在堰都,他便有理由御駕親征來北地。”
“我拒了,他一時半會不好來。”
女將錯愕,竟是這樣的緣由?
那殿下的目的只是為了阻攔君上來北地?
“不是,因皇兄最終還是會來。”秦兮看向那北地城。
她對這個城池瞭解不多,但只要知道它是許青珂的北地城,也是她父母的北地城就足夠了。
她來,他就一定會來。
“其實說到底……”
“是我自己想來。”
她怕自己不來的話,可能以後再沒機會了。
戰爭太殘酷。
殘酷的本身不僅僅在沙場,也在於異地永不相見。
縱然那個人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在意她所想。
秦兮伸手撫摸了下手背的傷口,臉上的神色十分沉靜。
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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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如何還是就不贅述了,大概是一個深夜開始暗殺彼此的探子,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