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省吧,人家趙似不是篡權!趙佶這個傢伙啊,已經親口告訴我了,他是真心傳位的。所以說啊,人家元?忠黨是在重整朝綱,你們這夥西北那什麼臣啊,才是做錯的一方!醒醒吧,回西北老家吧!”
“什麼……此言當真!”種師閔臉色大變,驚恐問道。
太史昆也不答話,只是將茶碗兒蓋拍的驚天響,完全就是一副“你竟敢質疑我!”的模樣。
那種師閔愣了半晌,緩緩撥出一口濁氣,臉色變得慘淡,低沉嘆道:“其實,章?也將那份傳位詔書在軍中展示過了。家兄在看到詔書的時候,已明白這是真的了。只不過,我們種家,我們西北軍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若是我們相信了,怕是西北軍就沒有未來了。”
太史昆聽得眉頭一挑,暗自忖道這西北軍果然是有企圖的。不過他仍是不動聲色,放任種師閔自己訴說。
種師閔道:“元?黨人最看不慣的,就是在西北屯以重兵,因而元?年間他們舊黨當政的時候,就是不斷的削減軍費開支。在他們眼中,讓給夏國一些無用的土地,開墟市交易,讓夏國得些利益,兩國自然就不會再交戰了。甚至在一些元?黨人的眼中,宋夏邊境之所以戰事連連,正是因為我們這些驕奢的武將刻意滋事所致。他們認為,我們這些武官害怕兩國息兵後被奪了兵權失了勢。
唉,真是可笑之極啊!我種氏一族上一代叔伯八人,除三伯種諮外,皆為我大宋戎邊衛疆,到了今日,包括我父親在內的七位長輩,竟是一個得以善終的都沒有。戰死沙場的也就罷了,舊傷迸發死在病榻的也怪自己命中註定,但你知道我那號稱‘小隱君’的大伯種詁是怎麼死的麼?只因他為了拖欠軍費參了元?黨魁範純仁一本,竟是被他發配流放,折磨而死!
笑話啊笑話!我等連性命都不要了,就是為了滋事儲存勢力?那麼請問,有了勢力沒命享受,要它作何?元?黨口口聲聲說邊將驕奢,可我們邊將有沒有為了一本狀子將人害死的?我們種家的族長大伯被他元?黨的整死了,我們一個家族不還照樣戎邊衛疆毫無怨言?”
' '
五十三 英雄驕奢
聽聞了這些話,太史昆心中不由得也平添幾分肅然起敬。畢竟親手顛覆了夏國一屆者政權,所以宋夏兩國前些年的格局太史昆他清楚的很。
那個年頭攝夏國朝政的梁氏為了轉移國內階級矛盾,曾經瘋狂的竭全國之力攻擊大宋。數十萬飢餓的奴隸、貧民、底層士兵奮不顧身的衝過邊境,搶光一切看到的食物,毀掉一切看到的房屋,甚至是殺掉所有見到的活人。能夠抵禦這樣一群瘋狼,能夠阻止這樣一群瘋狂的禽獸衝入大宋腹地,無論他的作風是不是驕奢,無論他的態度是不是狂傲,都已經可以用名族英雄來稱呼了。
夏國攻擊大宋的路線幾乎全部是衝著延安府去的,即便是在河東、熙河地區開幾仗,其目的也是也是為了聲東擊西打掩護,最終目的還是衝著延安去。其道理很簡單,延安府的後面,就是大宋最富庶繁華的中原地區。西夏人戰爭的目的早已經不是嵬名元昊時期的求獨立、擴疆域了,西夏人的戰略目的已經淪落為赤羅羅的搶錢搶糧搶女人。
鎮守延安府的正是種氏一門,即便是戰爭最頻繁的年代,種氏一門能夠調遣的兵力不過是五萬人而已。朝廷派來的監軍在延安府幾乎起不到任何與“監軍”兩個字有關係的作用,在和平年代的和平地區做個監軍很有油水,在戰亂年代的戰亂地區做個監軍很有勢力,但是在和平年代的戰亂地區做個監軍……純粹就是個背黑鍋專用的職位。
處於這種地位的監軍公公、監軍國舅無一不是小心翼翼,血腥危險前線,無論如何不能去;升官發財的戰功,無論如何要一份;墜人於地獄的黑鍋,一定要推辭個一乾二淨;京中的路子仍然要走,免得被劃上‘武夫、驕奢、怯戰、莽進’等等字眼。也就是說,這種地方的監軍最好就是不要插手任何軍務,也不要試圖籌備軍糧、兵餉,只是高喊忠君愛國的口號就成。
這也就是說,宋夏這條東亞地區最熱的火力線上,這些年來幾乎就是種氏一門獨力支撐的。而種氏一門所付出的代價則是――死亡。種氏一門帶兵、打理民政的作風太史昆也有所耳聞,完全就是暴虐、殘忍、獨斷那一套軍閥作風,其實以“驕奢”這兩個字來形容他們這個家族並不為過。在太史昆所掌握的情報中,中原百姓對於“種家將”三個字可謂是愛戴,因為種氏一門付出極大犧牲保全了內地的安全;而在延安經略府所管轄的永興軍路,百姓對於這個家族是懼怕大於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