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霍蘩祁甚至還想過肚兜的生意,全是為了某個收藏她肚兜的男人,她歪主意想了一籮筐。
蕭綰撫過一條飄飛的紅綢,那絲綢既輕盈又有墜感,輔以銀線穿綴,繡了密密綿綿的銀色月牙,這是第一單大生意,霍蘩祁還是很緊張的,待見到蕭綰面頰上若晴空澄明的笑靨,才心下一鬆。
總不算辜負了顧翊均的一擲千金。
她扭頭去找顧翊均,他已經走到了一張素宣畫兒前頭,握著摺扇的手倏忽一緊。
雲娘心如擂鼓,忐忑地瞅了會,見顧翊均緩緩變了臉色,收斂了笑意,更是緊張不安,她不知曉顧翊均與霍蘩祁的關係到了哪一步,也不敢冒昧問詢可有什麼不滿。
顧翊均的摺扇一合,指著這上頭的畫道:“這幅畫,是誰的手筆?”
蕭綰也面露怔然,徐徐走近。
這宣紙上,生動地盤著一隻金鳳凰,雖是水墨,但尾如金粉,熠熠生粲,鳳舞雙翼,是伏臥欲飛之姿,尤為難得的,是這鳳眼以工筆細摹,眼尾上揚,眼型雖高貴嫵媚,但眼眸卻清冷超脫。
蕭綰箇中行家,也不免讚歎,“這幅畫的主人手筆不遜於我,甚至在我之上。”
蕭綰自幼學畫,早年以工筆為主,但筆力不足,又缺乏耐心,點睛之筆往往不夠細膩,丹青無神,後來改學山水,重寫意,反倒彌補了這一缺陷,畫技廣傳銀陵,眾人追捧。但她心知,要自己畫這麼只目下無塵的嫵媚鳳凰,她絕難摹得如此精妙。
蕭綰不禁側眸,望向了顧翊均。
顧翊均那溫潤如玉的笑容漸至分崩離析,指骨修長的手止不住顫抖,他卻望向了霍蘩祁。
霍蘩祁正想說,這是嫋嫋所畫,沒想到顧翊均瞬間扔了摺扇,她一驚,眾目睽睽之下,顧公子近乎狼狽地衝出了院門。
嫋嫋曬了一些紙張,折腰將這些白淨如雪的紙攤在紅木小椅上,也不知今日貴客來訪,耳中飄來一串慌亂的跫音。
正忙碌著,身後卻傳來一個微啞的聲音:“嫋嫋?是你?”
第46章 捨棄
這溫潤而澄澈的嗓音; 嫋嫋絕不可能陌生,她驚慌之下收錯了紙張,白色宣紙被風一吹嘩啦啦散了一地; 嫋嫋回頭; 只見顧翊均一襲雪衣立在金陽散漫的秋院裡,他身後; 有一個薄春衫淡妝面的嫵麗女子。
顧翊均驚愕地望著嫋嫋,她的臉蒙著一層素白的面紗; 可彼此太熟悉; 他絕無可能認錯。
嫋嫋也並不打算否認; 福了福身,清音聽不出一絲埋怨和不平,“顧公子。”
蕭綰見顧翊均呆立原地; 倒是從未見他失態過,心中莫名一奇,問道:“這位是?翊均你們也相識?”
顧翊均八風不動,眉眼恬淡; “嗯”了一聲。
霍蘩祁上來將嫋嫋的宣紙撿起來收好,“風大,紙不用曬了; 嫋嫋,不如你去將倉房收拾收拾。”
嫋嫋的眼波動了動,只見霍蘩祁一臉真誠,這話像是勸告; 她懂了霍蘩祁是在替她解圍,感激地答應了,正要走,顧翊均忽地握住了摺扇,“站住。”
她腳步一錯,對著顧翊均斂衽道:“顧公子有何見教?”
“嫋嫋……”他喃喃一聲,恍然想起,曾幾何時,那窗欞之間黃綠纏綿的光影,爬滿葛藤的花苑,檀木如焚香嫋娜,他手把手教她作畫的光景。少女溫柔而順從,悟性靈性都極高,他只是順手一教,寥寥幾筆勾勒,便看出了她的天賦。
耳鬢廝磨,誰都怕忽然側過頭,便會親吻住對方的面頰。
嫋嫋釵鬟如綠雲,青絲半覆額,吐氣如蘭,他有一回看得痴了,手下的筆鬆了,嫋嫋懊惱地將紙鎮下半成的乳鴨圖毀於一旦。
後來他得知嫋嫋心意,便是在嫋嫋房內,無意之中發覺了那幅乳鴨圖。
多餘劃出的墨痕,被嫋嫋細膩地以墨重填,勾勒彩繪了另一隻水鴨。
雙鴨戲水,活靈活現。
顧翊均書畫造詣卓絕,不可能看不出,原來當時嫋嫋那一筆,不是偶然,而是刻意。
自此以後,他對嫋嫋雖一如既往溫柔憐惜,卻也自當中起了隔膜,再不如昔時貼近,彷彿是為了躲著她那番不可能有結果的心意。
顧翊均只覺得喉間哽塞,極艱難才擠出笑容來,“畫技又有進益了,沒辜負……”
說到這兒顧翊均又將話嚥了回去,實在不是合適場合,他默默蹙了眉頭。
霍蘩祁便拉住嫋嫋的手腕,大抵是因為自己有了心上人,她對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