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姜想起蕭孑,重重地點了下頭:“嗯,他打戰可厲害了。癸祝忘恩負義,千刀萬剮也不解恨。哥哥且等著,到時一定叫他提著癸祝的人頭來見你!”
他他他,這般信任與倚重。傻丫頭,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壞小子,到底是哪兒哄得了你的心。
楊衍勾唇笑笑:“他是他,我是我,他再與癸祝鬥,終究骨子裡淌的還是梁人的血。得天下是他想要的結果,我想要的只是大梁的覆滅。各圖所謀,不需要他拿誰的人頭來見我。”
蕪姜本來還想替蕭孑在哥哥面前講兩句好話,頓時一骨碌又吞回去了。
其實剛知道蕭孑騙了自己身份的時候,她也是氣得快要絕望了,恨不得他就站在自己的跟前,然後她便撲過去撕他咬他,把他撕成碎片。
一想起自己還收留他那麼久,還與他藏在草叢裡偷偷親嘴兒,就覺得哪裡哪裡都髒得不行,把嘴唇都擦破了。但是後來他被自己謀殺未遂,為了她而棄軍叛國,大半夜被她氣得帶兵出走、第二天又好脾氣地回來找她,幫她把母妃的棺木運存、安葬,她卻又漸漸矛盾起來,糾結得不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一步步陷進了他給的柔情裡。那柔情能叫人死呢,蕪姜估計再也無法喜歡上別的男人了。
算了算了,太子哥哥這麼不接納他,還是叫他自求多福吧。
蕪姜抿了抿唇,忽然想起自己做的茉莉花糕,便晃了晃手上的食盒:“哥哥說得是。哦,對了,我做了盒糕點給你,你嚐嚐。”
一邊說,一邊把盒子開啟。
松針編織的草墊上鋪著六七枚脂玉般的方塊小糕,玲瓏剔透,做得精巧極了,始一掀開蓋子便一股芬香撲鼻。
楊衍很是訝異,問蕪姜:“這是你做的?”
“嗯,”蕪姜點了下頭,取一枚給他,又遞了一枚予伍叔:“夏食茉莉花糕可清潤解暑,小時候母妃就常做給我們吃。我會做的還有很多,哥哥幾時想吃什麼,派人告訴我一聲就好。”
“那小子倒是挺有口福。”楊衍含一枚入口,軟糯適宜,入口即化,不由輕嘆。
蕪姜應道:“我沒做給他吃。除了耶孃,這還是頭一次做給皇兄吃。”
楊衍正兀自聽得欣慰,卻又聞蕪姜接著一句:“他一點活兒都捨不得叫我幹,鎮日恨不得把我關在屋子裡養豬,有時候我可煩他了。”
那不自知的嬌嗔語氣,只叫楊衍心底一股道不清的醋意頓時又浮了上來。楊衍微啟薄唇:“他平日裡還與你做些什麼?……鳳儀可有喜歡他嗎?”
呃,做些什麼呢……
那個壞傢伙,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帶兵打仗上,不打仗的時候就處理軍務,軍務處理完了也不肯好好休息,一點兒的時間都要用來折騰自己。就喜歡和自己做那個事。
但蕪姜可怎麼說得出口呢。太子哥哥那麼不待見他,要是被哥哥知道自己已經和他那個了,不知道會被怎麼看呢。正躊躇著怎麼回答,只見一名男僕從樓梯上踅進來,似是有話要說,頓時舒了口氣。
楊衍問他:“何事?”
僕從揖了一揖:“稟閣主,貂……貂將軍在湖邊等候,說有要事欲與閣主相商。”
那個桀驁不馴的蕭閻王,當日在鳳凰閣驛站裡,若非被蕪姜擰了一把胳膊,生生推出雅間,只怕根本不容許自己把她帶走,更或是要對自己拔劍相向。後來倒是幾天不見訊息了,今日又忽然跑來做甚麼?
楊衍掃興地蹙起眉頭:“商議甚麼?我城與路隨時都容他過,他過去便是,除了這個還有什麼事?”
僕從睇了蕪姜一眼,聲音低下來:“說是病了,想在走之前見宮主一面。還給宮主送了些東西……一個抱枕,說宮主夜裡習慣摟著人睡,如今一個人睡怕半夜不習慣,特地給宮主置了個長枕兒抱著。還帶了些乾果,宮主近日喜好小零嘴兒,怕幾時想吃了他又不在,便一氣買了許多盒進來。”
他的聲音嚶嗡嚶嗡的,蕪姜聽得臉也臊紅臊紅的。
就說全天下再沒有比蕭孑更壞的人了,他怎麼可能安分呢,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提醒著太子哥哥,自己連晚上都和他在一起,已經成了他的女人了。
楊衍生著一雙瑞鳳眼,聞言若有似無地掃過蕪姜:“鳳儀,他說的是這樣嗎?”
蕪姜簡直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了,口氣兀地決絕起來:“他那人可壞了,哥哥休要聽他胡言,一定又是想見我,故意裝病呢。”對僕從道:“那你叫他把東西放著,讓他回去好了。”
僕從猶豫:“還給閣主也帶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