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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再說,彭樟覺得,丁一應該感謝他,能有這麼個機會,為國為民去辦事,一般人能有這機會?

行到打銀巷的鋪子裡,隨手拿起幾件銀飾在看的彭樟,全然就沒查覺,蹲在店外牆角啃著茴香豆曬太陽的賴漢,那個髒兮兮、焦黃麵皮、鬍子拉茬的粗陋漢子,就是剛剛給了他一肘的丁如晉。

彭樟自顧挑著東西,很快便選好了幾件首飾,對那店裡的夥計吩咐道:“給爺仔細包起來。”那夥計給他包好之後,讓丁一口瞪目呆的是,彭樟居然不給錢!這是秀才?這是地痞流氓吧?

丁一隻覺得前世人們老是在說世風日下,看來這世風,在這年頭就很不怎麼樣了。

那夥計拉住彭樟,對他笑道:“彭秀才,盛惠……”

彭樟卻就來了脾氣,冷笑望著那夥計說道:“放開。你試試再扯著爺的袖子?二指寬的條子遞到衙門裡,三十大板管叫你皮開肉裂!真是有辱斯文!”那夥計也不敢再扯著他,只是陪著笑攔在他前面,彭樟黑著臉道,“記得賬上便是了,彭某身為讀書人,難道還會賴賬不認不成?”

丁一看著迭舌不已,這讀書人的身份還是跟信用卡一樣,可以用來刷的麼?

他禁不住在心裡腹誹著,這身軀的前任主人,是怎麼交了這樣的一個至交好友呢?難道先前這丁秀才,也跟彭樟一般的做派,所以才物以類聚?但是從管家和下人們的反應來講,丁家還算是厚道啊,什麼城根下撿的凍僵的人,亂墳崗裡救回來的漢子,到底丁秀才,和這彭某人是怎麼廝混上的?

這時那店裡的掌櫃奔出來,揪著夥計耳朵往裡拖,嘴裡還不住地給彭樟陪不是:“彭秀才只管去忙便是,別跟這沒長眼的小兔崽子置氣!實在對不起您了!小老兒一會好好管教他……”彭樟冷哼一聲,右手持著扇子敲在左手心上,連句客套話也懶得說,徑直便走向打銀巷裡那間大宅院。

卻聽掌櫃的在埋怨著那夥計:“你真沒長眼麼?你看那姓彭去的誰家?”

那夥計是個倔性子,額上青筋迸現,梗著脖子說道:“呸,還秀才呢?買東西給錢,多出格的事?他孃的記賬上,他又不來畫押,到時去他家討要,肯定又跟上回一樣,說我無憑無據汙他清白,又要放狗來咬老子了,入他娘!”

掌櫃的嘆了口氣,對夥計說道:“東家說了,他要不還,就由著他去吧,下一科鄉試就快來了,這姓彭的和黃家走得近,咱東家也要過鄉試這關,得罪不起啊!算了、算了,好生招呼人客吧……”

眼看那掌櫃的進店裡去了,蹲在牆角的丁一,沖走到門口的夥計遞出了手上的紙袋:“那狗日的秀才,老子也看他不慣,裝什麼人物頭!小哥你要看那廝不爽,等天抹黑了,找個袋子蒙上他腦袋,給扔亂墳崗裡的……”

那夥計本就鬱悶,聽著有人同仇敵愾,不禁多了幾分親近,往丁一的紙袋裡摸了一把茴香豆啃起來,卻是罵道:“那狗男女不好弄的,他孃的有功名,真弄出事來,衙門會查,吃不消啊……這他孃的都是命,老子要是家景好,也讀上幾年書,何用受這腌臢氣……”

“那胡家大宅很了不得麼?剛聽你們掌櫃說,連你們東家也得罪不起?”丁一不動聲色地問道,“我看東柵街頭的當鋪也跟這金鋪一樣的印記,想來也是你們東家的生意,你們東家生意做得這麼大,還怕他區區一個秀才?”

夥計看見這時節也沒有什麼人客往來,便蹲了下去,跟丁一侃了起來:“就姓彭的?他這賊廝鳥又算是什麼人物?只是我們東家也是秀才,這黃家宅子,是廣西提學道的堂弟,雖說不是現管,都是學憲,想要治你那不過是給北直隸的同年遞句話的事,你說敢得罪麼?姓彭那雜碎,一看就是滿肚壞水的貨色,讓他辦事興許不成,遞兩句話噁心人,看怕是他孃的看家本事……”

督學道是多大的官?丁一不太清楚,但看來這就是彭樟的上線了。得了這個訊息,丁一隨便扯了兩句,起身在街上繞了兩圈,確定沒有人跟著自己,才往家裡走了回去,看著左右沒人了,方才開啟後門進了宅子。

方才把那一身裝束卸下,換上士子青衫,就聽得那早上叫著要辭工的二狗子,嚎喪一樣叫道:“少爺不好了!少爺不好了!”看著是從前院跑過來的,氣喘兮兮連話都說不完整,“那貨要搶人……忠叔撐不住……少爺……”

“帶路吧。”丁一抖了抖身上的青衫,對那二狗子吩咐道。

還沒走到前廳,就聽有個聲音冷冷說道:“忠叔,實話給你說吧,如玉今天無論如何也得跟我們走的,我家少爺知道你忠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