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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先生轉了身,清瘦的臉容上有著深深的無奈,眉間的懸針紋緊皺著,臉上盡是苦笑與嘲弄:“原德,你真以為老夫能喝止那些人?你真覺得他們為了社稷江山而去做這等事?老夫對於他們來說,也許只是一個牌坊,一個擋箭牌吧……他們縱容風家的人去做這樣的事,不外就是想看看丁秀才在閹黨之中是否被重視,若老夫料得不差,恐怕他們手中握有那後生什麼把柄,一旦證實這後生在閹黨裡有足夠的位置,他們就逼這丁秀才來個臨陣反戈之類的……”

“無恥!”李賢緊緊地咬著牙捏著拳頭。

先生閉上了眼睛任由陽光照在仰起的臉上,將每一條皺紋都照得清楚:“風家子弟好色,丁秀才身邊有美婢的訊息只要透露出去,風家子弟必定就會如飛蛾撲火衝上去……若丁秀才是火倒也罷了……”

李賢急問道:“丁秀才又不願當官,王振前後也就召見過他兩次,相比之於富可敵國的風家,他哪裡談得上是火?”

“那麼,風家子弟就不是飛蛾,他會象獅虎一樣,撕碎對手奪走自己想要的血肉。”先生搖了搖頭,再次長嘆道,“而最可悲的,是老夫什麼也做不了。畢竟這一切,都只不過是老夫的推測啊……”

“先生,學生無法坐視!”李賢再一次捏了捏自己的拳頭。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先生慢慢地從院子中央走到邊上,看著那樹上一朵頑強盛放的小花,無比苦澀地說道,“你聽說過刑天嗎?江湖中排名前十的好手,那些人覺得丁秀才開始失去控制,不再是他們可以操縱的了,所以才會縱容風家子弟這麼做,而如果風家子弟這一關丁秀才能撐過去,那麼他如果到時拒絕那些人的要求,就將面對刑天的刺殺……你說,他能活下來嗎?你說,老夫能做什麼?人生一世,也許老夫所能做的,也便是如丁秀才所說的,留得清白在人間,能留下的,也僅有自己的清白啊……”

事實上刑天的刺殺已經進行了,只不過正如這位先生所說,他也許只是那些人的一個擋箭牌,所以他知道的訊息,有一些都是已經過時的了。

“先生,學生要去做一些事。”李賢終於做了決定。

“原德,你想好了?”先生鄭重地問道,都不是誇誇而談的清流,也不是丁一這種穿越客。他們都是大明土著的讀書種子,走過科舉這條獨木橋的佼佼者,又在官場多年的人,都知道自己要面對的勢力是如何恐怖。這種選擇一旦做出,就不會有回頭的路子。而且要比跟王振這種權閹作對更可怕,來的不是明刀明槍,不是緹騎拿人羅織罪名,而是會讓人身敗名裂死得不明不白。

李賢搖了搖頭:“不,賢不敢想,若想了,終不敢做。先生保重,學生去了。”說罷一揖到地,復奔而出。

直至李賢的身影消失了,先生似乎依舊在眺望著。

又或只是看著老樹上那朵倔強的小花,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

陽光普照,這是極好的天氣。

經歷司的衙門裡錦衣衛指揮同知王山冷冷望著站在他前面的總旗胡山,他不明白這個總旗為何敢闖入經歷司號稱有重大軍情稟報,大叫就算殺了他也要見到錦衣衛指揮同知才說,而被搜去長短兵刀之後,他見到了自己,給了自己這塊腰牌。

“人來。”王山隨手把那腰牌扔給進來的試百戶,對他說道,“查一下這是誰的腰牌。”

坐在官帽椅上翹起腿,錦衣衛指揮同知王山望著這個總旗,他想一個人冒這麼大險來見自己,兵刃也被收走,就算行刺也沒有這麼傻瓜的,必然是有話要說,所以他等胡山開口。王山覺得自己有足夠的耐心,至少在喝完這碗茶之前。

“先生讓卑職來尋大人說話。”胡山終於開口,不論王山聲名如何,久居高位的官威便是所謂上位者的氣勢,不是他一個小小總旗能夠抗衡的,“讓卑職給同知大人遞一句話:欲緘吾口,風家鏢局,家破人亡。”

胡山想不明白的事,王山一下就明白了,儘管他也沒接受過九年制義務教育,同樣也沒看過間諜小說和特工電影。但他就是明白了,他開口第一句話便是:“你說的先生,便是丁一?”

“是。”

“那塊腰牌是陳逸的?”

“是。”

“陳逸是誰殺的?”王山把茶盞輕輕放在桌上,卻向胡山問道。

“便是卑職。”

王山望著胡山半晌,突然大笑起來,這時那試百戶在門外稟道:“回稟大人,那是經歷陳逸的腰牌。”

聽著彙報王山衝那手下揮了揮手,示意他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