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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部分

只是趙輔猶豫了一下,不論官職名聲,都應該他先上前去跟丁一行禮。只是如何稱呼丁一,他有些拿不準主意,身為都指揮僉事,他當然不可能跟那些大頭兵一樣。咋咋呼呼叫丁如晉了。再說雖然丁一這左副都御史是正三品。趙輔的都指揮僉事也是正三品,可就算現在不是明末那種文官想殺都督總兵,就提劍殺了的時節,文官武臣的品級也差得遠了,哪裡能一回事?

但他隨石璞南下,卻是很清楚如今丁一聖眷不再了,他向來就不覺得,小他十來歲的丁某人。有什麼驚天的本事的,所以心中極為看不起丁一。認為他是仗著于謙,盜名欺世罷了。

雖然路邊那二三十個紋絲不動的泥猴,教趙輔略為收起輕蔑之意,但他仍然不認為丁一有什麼值得他敬仰的,就算做到左副都御史又如何?落架鳳凰不如雞!失了聖眷,丁某人又有幾天能蹦躂的?

但沒等他開口,丁一卻就轉過來身,淡然笑著:“趙將軍?年少有為啊!”趙輔一張臉立時脹得通紅,年少有為?年少?整整大了丁某人十多歲好麼?加上這年月的人結婚早,趙輔的大兒子都不見得比丁一小几歲!

“太保,看著這趙將軍,學生便愈覺馬齒漸增,青蔥不再了啊!”丁一就這麼對趙輔來了一句,卻轉頭去石璞說話,那做派就如當趙輔是個小孩,哄上一句,然後要聊天,還得跟石璞這成年人才有話題,“唉,先前學生就乞過一次骸骨的了,蒙聖上恩准,得享餘年,誰知去冬國家有事,又硬來開個恩科,將學生這乞了骸骨的人,生生差來廣西,萬幸太保來了,總算得脫啊!”

一番話說得石璞心裡不住罵娘,因為丁一這話,是很有一些諷嘲他已七十多,還貪戀權位,不肯辭官退休的味道——再扯遠一些,何嘗又不是在諷刺趙輔的恩主吏部尚書老王直呢?不也是跟石璞差不多,數朝元老就是不肯自請辭去!

但不論肚子裡如何罵娘,丁某人是真的乞過骸骨的,石璞臉上卻還不得不維持著笑意答道:“如晉安能枉自菲薄?正是為國家效力之際,怎麼能說出這等喪氣的話來?老夫足足較你大了一個甲子,不也一樣為朝廷奔波麼?”

丁一聽著,不住讚歎石璞高風亮節,為國事操勞真是士林典範,一時間,趙輔那一肚子的火,就在夏日微風慢慢地愈烘愈烈,卻又無處可以發作,站在一旁,竟然如大人說話插不上嘴的小孩,那張臉皮都憋得泛紫了。

“年輕人就是有朝氣,太保您看這臉膛?看著有衝勁!”丁一回身就這麼伸手在趙輔肩膀上輕拍了兩下,還問道,“趙將軍看來是墩實的人兒,不擅言談,武人這作派是好的,只問殺敵,不作巧言。不過,趙將軍,學生年少時也曾血熾,帶著七八個弟子,夜踏敵營的事也敢做,結果如何?”

丁一說著,搖頭長嘆,把著石璞的手臂晃動道:“太保啊,連皇帝和太皇太后都知道學生這一身的傷,每有聖旨,都贈免跪,只因天子聖明,知道學生當初年少做下的事,弄得這一身舊創,著實是真的跪不下,每到風雨天,那真是疼不欲生!”回頭又對趙輔說道,“故之趙將軍,少年人,有朝氣是好,但凡事還是要想周全,莫要跟學生一樣,落得一身傷,便不美了。趙將軍,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啊……”

趙輔能說什麼?能說皇帝贈丁一不跪,其實是給面子不是因為什麼狗屁的傷?這話他是絕對不敢出口,他是武將,文臣噴皇帝就有,他又沒到石亨、孫鏜那層次,一個都督僉事敢噴皇帝那是要找死麼?

而且他再不回答,這不要臉的丁某人,說不準一會敢來摸他腦袋了!加上石璞的眼光已掃了過來,趙輔這麼悶聲不開口,作為兩廣總督,石璞也是丟臉的。所以趙輔很無奈地抱拳應道:“丁嘉議金玉之言,末將領受了。”丁一還有嘉議大夫的銜頭在身,所以趙輔想了半天就稱丁嘉議,但話一出嘴,他就後悔了,因為連他自己聽著,都感覺跟不服氣的小孩跟大人頂牛一樣的腔調。

丁一笑了笑,也便就此作罷,卻邀請石璞和趙輔上船,水路總要比陸路好行些,哪怕石璞坐在轎子裡,這天氣也是悶熱得不行,所以聽著丁一的邀請,倒也無二話,便隨丁一上了泊在岸邊的那艘大船,其他江上戰船看著大船起帆,便也紛紛起了錨,護衛左右,一路向懷集而去。

趙輔帶著十幾個親兵上了船,風吹著,倒是比起騎馬趕路要舒服許多,那親兵低聲說道:“將軍,這姓丁的倒是會享受!這麼多船,不過跟石太保說一聲,跟姓丁的要過來,咱們來回梧州、廣州,也好舒坦、舒坦!”

這時石璞的老眼就冷冷掃了過來,趙輔連忙起身,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