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肥球做為一名將領是不合格的,但這場戰事,特別是那些犧牲了的雷霆書院學生,並不是沒有意義的,應該說,他們的犧牲,讓懷集縣的百姓對於新軍和丁一,從一開始的好感、崇拜,轉變成為了歸屬感。
丁容城的弟子,為了懷集的父老鄉親,而慷慨赴死,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有說服力的呢?
而且這不是丁某人自己的自吹自擂,而是千多懷集的子弟在後面看著的,看著敵軍如何兇狠,看著那丁一的弟子是如何的英雄。甚至有許多參與了這一戰的民壯是這麼認為:“新軍?得了吧!都靠丁容城的弟子,那真是名師出高徒,那氣概,那本事,等忠烈祠落成了,俺無論如何,也要去上炷香的!新軍也有殺敵?呸,要這般說,老子不也有殺敵?那濟什麼事……”
緊接著來懷集縣城裡投新軍的丁壯,幾日裡就多了許多人出來。
丁一很樂意看著這樣的局面。
懷集不再只是懷集了,它已經開始向丁某人的根據地轉變。
第一章督廣西(二十)
由於礦山的開發,懷集地區仍舊聚居山林的少數民族都開始稱讚丁容城是漢人裡的大好人了。不論是驅蟲除蚊的藥物,還是山林中男兒最為推崇的驅寒燒酒,或是漸漸便宜起來的花布,都讓山林裡的人們,日子過得比以往輕鬆。
至少這一代的少數民族,是不用擔心生活的了,因為他們找到、或者說丁一為他們開劈了多條足以餬口謀生的路徑:領路找礦。只要找著了礦,依丁一的章程,礦主只要礦還在運作,每旬按律都得拔上一些米麵去給當初帶路找礦的山民。
有誰比這些祖輩生活在山上的少數民族,更為熟悉這廣西地界裡的山脈?一開始他們並不相信丁一的話,只是看在進山來請他們帶路的人,送上的烈酒很對胃口才跑了幾趟,結果當礦主們真的每旬固定把米麵送來的時候,說得肉麻,那就:他們的心就被丁一俘虜了。
這些人為何不願下山耕田種作?就算分了農具和種子給他們,往往把種子糧吃光又跑回山上去了。除了他們對漢人官府的不信任之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不會種地。說什麼不會就從頭學嘛,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憑啥啊?人家在山林裡,湊合打獵也能活,祖祖輩輩就這麼過,就這麼了幾十年,突然來從頭學種地?扯吧!
丁一給了他們一個不用從頭學起的機會,山民裡身手好的,更是被丁一請去當山地戰術的教官。他們講不出現代攀巖的三點支撐的系統性道理,但這不是問題,丁一隻用了一下午。就親眼看到那七八位請來的教官,能完成他編寫的攀巖課程的全部技術動作,倒是他們不太能說官話,就算能說也口音很重,這一點有點頭痛。
他們便有米麵,有了銀子,買得起燒酒。買得起花布,甚至那些去當教官的,回山裡探親時。還穿著鋥亮的高幫牛皮靴子,讓寨子裡的老人黑著臉狠訓了一通:“你老母的!山裡人那腳丫有什麼金貴的?這得多少隻斑鳩才能換一對啊!敗家仔啊!”不管怎麼跟老人解釋,是丁容城那邊配發,也要求得穿靴子。老人們都不罷休。“去軍營裡立規矩時再穿!回山裡不許這麼糟踏東西!”再說就要舉起柺棍了,這都是苦日子過慣留下的心理陰影,那些老人在後生休完假回軍營時,一再地說,“丁容城待你們這班傢伙太好了!厚道人啊,得好好給人賣命,不就是爬山麼?那點東西要老老實實教會人家,知道麼?”
至於懷集的居民。便不用提了,從占城那邊載著大米的海船在廣州府換了河船。沿著西江運過來,米價都比往日低了許多。倒是那些地主和有自己田地的富農,頗是有點發愁,這米價賤了,到了收成的季節,日子便不好過了。
只不過礦一開,冶煉工場就不可能不設,於是便也有不少後生進了工場去做事,土地兼併的情況於這個時節雖然還沒明末那麼嚴重,但一般種著地的人家還是會兼著租種地主富農家的一些田地,這下好了,進工場的收入跟租種田地的收入一比較起來,誰是傻子啊?只要能進工場的,誰還去當佃農?於是勞動力也變得稀缺起來。
不過地主富農們卻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
因為有幾位地主們推出長者,在論道堂叫嚷著這麼下去,秋稅沒法交了!誰知道遞交到廣西總督行轅去,丁容城居然準了!懷集地界,種田的不用交稅!這真是自古以來,除了鳳陽這樣的龍興之地的原住民,別的地方是從沒聽過的。
丁一是腦子出毛病了,才會在意懷集那點田稅——這麼整著基本已把整個懷集地界變成一個大型工業、兵工業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