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應該是沒有什麼差錯。
譚風衝那漢子揮了揮手道:“老鄉,走吧,這不是你能動了的人……”說沒說完,譚風猛地向邊上一縮,一塊拇指大的石塊,擦著他腦袋掠過,飛過去正好砸在邊上炊事班的鐵鍋上,“當”的一聲好不響亮,看起來就是躲在長草裡的匪徒要給譚風這邊來個下馬威了。
誰知這下他們卻是捅了馬蜂窩,其他的行伍炊事兵就是輔兵、民夫充任,丁一手下的部隊裡,炊事班卻必定是體能最為出色的。騎兵連這邊也不會例外。立時就聽得有人暴吼道:“入你娘!砸老子的鍋!”然後三四個炊事班計程車兵,就在炊事班長帶領下,左手持著鍋蓋。右手握著菜刀、工兵鏟,從譚風身邊一陣風也似地衝了出去,還沒等譚風開口,已將那幾個站在路中間的漢子踹倒,用刀背和鍋蓋把那幾個劫道的漢子砸得哭爹叫娘,要不是譚風喝止,搞不真能當場砸死兩個。炊事班長起了身。手持菜刀指著那地上一頭臉都是血的幾個漢子罵道:“你孃的!要是鍋砸破了,老子就把你們這幾個腌臢貨斫成肉丸子!呸!”
把炊事班長勸回去,譚風忍著笑對那幾個在地上呻吟的漢子說道:“老鄉。快走吧。”
那幾個人好半天才攙扶著起了身了,惡狠狠地衝譚風撩了句場面話:“外鄉佬,你們等著!這事沒完!”然後才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那躲在草叢裡的人等。壓根就沒有人敢露頭出來扶上他們一把。全都被炊事班長方才的舉止嚇到了。事實上也怪不得炊事班的人憤怒,百多人的晚飯要做,這又不是在城裡,這麼大的鍋要砸破了,真的就不是一般的麻煩了。
丁一對於譚風是頗為欣賞,文胖子最為難受的一點,便是譚風什麼都按照操典來辦,而這恰恰是丁一所屬意的。便是方才那劫道的那些人。若是文胖子在,大約直接就打殺了去。哪有許多的廢話?就算不打殺,那炊事班長暴起發怒,也絕對不會去擋,打死正好立威。
“接下來怎麼安排?”丁一對譚風這麼問道,他想看看這弟子到底水平去到何處。
譚風也不怯場,畢竟該怎麼處理群眾關係,丁一是一再講演過的事情:“晚上恐怕是會來偷營的,不過按著我等的營盤,他們不太可能攻得進來,就算不用火器也能抵擋得住……若是能生擒下來,看看加以教育之後,放他們離去便是。”
這一晚,那些山匪果然便如譚風所料前來偷營,可憐在離營盤還有近一里路的距離,暗哨就已經把訊息傳了回來,然後這些有著很嚴重夜盲症的山匪,就成為了伏擊圈中的獵物——他們談不上敵人,真的就是獵物,特別是他們手上的火把被澆熄或丟掉以後,就完全進入被騎兵連毆打的局面,一個時辰不到的光景了,就拿下了三百多個俘虜,有白髮蒼蒼的老人,也有十三四歲模樣的小孩,按俘虜的說法:“聽著外鄉人來欺負俺等,俺們整個寨都來打你!”
譚風聽著忍俊不住,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跟這些山匪勸說,等到天亮便把他們放了。這些人算是亦盜亦民,都是居住在山上的寨子裡,刀耕火種,也有些青壯看著過路人,就來搶劫,一般也不會傷人性命,就是劫些牲口、盤纏之類的。
而丁一和譚風所沒有想到的,卻是這些山民被放回去之後,大誇丁一的人馬仗義,派了幾個嚮導送了幾十里路,又幫著丁一他們守著那個臨時紮下的營盤,日後丁一的運輸隊伍路過這裡,還因著丁一義釋山民的緣故,沾了許多的光,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一路行去,敢向丁一他們動手的山匪並不多,不過在到達麓川之前,也遇到了四五波這樣的事情。遙遠的路程與極為惡劣的路況,一路上這些小風波,倒是成了行軍路上的趣致。行了好些時日,終於到了貴州宣慰司城。
駐守貴州承宣布政使司的後軍都督府右都督方瑛聽著通報,倒是極為熱情地迎出城數里來接丁一。護衛著丁一的騎兵連在偵察班的引導下,策馬而來,遠遠便見旌旗林立,馳近了更是見著雄壯軍士陣列於官道兩側,不論高矮,都是膀大腰圓的結實體魄,騎兵連本就是邊軍出身,又在廣西跟著丁一和侯大苟做了好幾場大仗,看著方瑛麾下兵將,也不禁都暗讚了一聲:“好漢子!”
上過陣、見過血的人,才看得懂那些陣列於前的壯士,也是沙場上彪悍的好男兒,也只有這樣的猛士,才能使軍伍的精銳認同。丁一見著在路邊等候著的那一排將領,他也沒有刻意去端什麼架子,縱身躍下了馬,把韁繩扔給了劉鐵,便行了過去,那邊候著的將領看著,連忙迎了上來,當頭那三十出頭的將領,搶先了幾步,見著丁一,便作勢要拜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