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解藥,如果慕俞沒有躲開白問光斜下里衝出來的馬,如果耶律蒙德沒有給慕俞那兩樣藥材,我想,阿寶便不能躺在榻上嚷著藥苦了。”
杜恆言不想說的爹爹難過,淺聲道:“爹爹,許多事情一旦發生,不是道歉、愧疚就可以抹平的,一旦痛過、刺過,是做不到雁過無痕的。”
阿寶的事,杜恆言不會原諒杜婉詞,便是她對自己的命運再不滿,再心有怨氣,也不是她毒害一個無辜的、對她沒有任何威脅的小女孩的藉口。
如果人人都和杜婉詞一樣,那趙萱兒害死了小小娘,她是不是也可以因心有怨恨而弄死杜婉詞?
杜呈硯見言兒忽地便紅了的眼,眸子裡強忍著的眼淚,微微嘆道:“言兒,爹爹明白。”
他怎麼敢對言兒說讓她原諒婉詞的話,這般毒人性命的事,還是一個八歲的無邪的孩童,杜呈硯自己心裡都頗為不恥,只是那個人是婉婉,是他沒有管教好的婉婉。
“言兒告退!”杜恆言略一低頭,便轉身回自己的明月閣。
直接脫了鞋子,合衣躺在床上,放下了銷金撒花帳子,用木芙蓉花蠶絲薄被蒙了頭。
爹爹在得知阿寶的事以後,第一時間卻是進宮向官家求情。
她知道在別人眼裡,阿寶只是一個小女使,與杜家無關,與杜家正經的嫡小娘子相比,一個小女使的命又算得了什麼,爹爹的反應她理解,卻仍然有些失落。
阿寶是她的妹妹。
***
杜婉詞被封了縣主以後,整日裡閉不出戶,許多貴女遞了帖子求見,杜婉詞都沒有再理,終日裡在靈犀閣裡頭,看書、繡一些帕子、荷包。
杜恆言卻是整日裡不著家,幾乎都待在了南北涮鍋店裡頭。
不知怎的,近來太子殿下喜歡著常服來涮鍋店,以致杜恆言被迫給他留了天子間。只是趙元益每次來出手都頗為闊綽,花費百兩也是常有的,既是大主顧,杜恆言自然不會往外推。就是每次趙元益一來,就喚小阿寶過去說話,杜恆言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也不知道趙元益是不是知道了阿寶的身份,宮裡楊淑儀那邊,她最近也不敢再讓陳鶴去傳話,聽說太醫局的院首一直在查那一日是誰給阿寶開的藥方。
杜恆言也不想給陳鶴惹事。
阿寶的毒徹底解清後,杜恆言便讓她住在了烏桕巷子那一處宅子裡,讓墨林和如非搬過去和她一起住,如非算是正式成為阿寶的小女使。
榮延院裡的小廝墨林一直是杜恆言的人,杜家抄家的那一次,她讓墨林贖身出來,因著阿寶喜歡如非,便讓墨林也給如非贖了身。杜恆言也沒有再要這兩人的身契,墨林自幼便十分機靈,杜恆言一直十分看好他,眼下,他是南北涮鍋店明面上的二掌櫃。
如非和阿寶同齡,卻一個好動,一個內斂,如非的命是她救的,這小女娃看著怯懦,卻十分分得清好壞,又有墨林在一邊看著,是以杜恆言也比較放心。
這些日子,她總是和阿寶一起待在後廚裡嘗試各種醬料,這個時代香料十分稀缺,連胡椒都是一百文一兩,她的涮鍋店雖然走精緻路線,但是畢竟面向的顧客是國子監的學生,定價較低,便宜的也就一百二十文,若是和現代一樣,調料品自取,單是胡椒一樣,她便供應不起。
更遑論芝麻醬、耗油、麻油、醋這些。
是以,杜恆言準備製出幾等醬料來,結合這個時代的香料如乳香、龍腦香、丁香、蘇合香、麝香、茴香、藿香,杜恆言擬定出十三等醬料來,末等的乳香沙茶醬、中等的丁香耗油麻醬屬於免費,其餘諸如蘇合芝麻醬、龍腦肉醬等價格在一百文至十兩之間。
慕俞每次下學,便帶著同窗來店中小聚,起初都是他宴請,次數多了,學子們清楚涮鍋店裡的價格和食材種類後,也會帶著別人來。
杜恆言每日裡忙著食材進貨、香料的事,暈頭轉向的,涮鍋店以外的事兒,杜恆言全然拋在了腦後。
直到太子和她透露了耶律蒙德欣賞慕俞對丹文的精通,試圖認慕俞為義子,杜恆言才驚覺,原來有些事並不是她躲開,就不存在的,比如,這個註定要在她生命中出現的生身父親。
第75第
東宮裡; 白采苓從安平侯府帶過來的女使環兒,邁著細碎的步子,行色匆匆地往白側妃院兒裡去; 白采苓剛剛梳洗好; 正由著宮女在給她上妝,前兩日劉修儀送了她一盒千金難求的芙蓉玉面膏; 盛在琉璃小瓶子裡,每日勾兌一點點放入香湯中淨面; 可使肌膚如白玉般無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