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初已經想了一天,“言兒,你爹爹說此事是肅王府所為,下半晌去了一趟宮中,現在還未回來,阿言,這一次真的又是肅王府嗎?”
杜恆言默然點頭,與其說是肅王府,不若說是杜婉詞與肅王府一起做的,見阿婆面上即起了憤色,怕她氣的胸口不舒服,忙給她揉道:“阿婆,您彆氣,都沒事呢!”
元氏張口準備說什麼,見阿言擔憂地看著她,又忍了回去,捏著阿言柔軟的手,直嘆氣。
杜恆言想哄老人家開心,微垂著眸子,半含羞地道:“阿婆,慕俞今個說,要派冰人上門來商討婚期,您,您看,合不合適?”
元氏果然露了笑顏,“傻囡囡,我和你阿翁一早便選著日子了,就等著他家來請期了。”
之前他們選在了下半年,秋高氣爽的時候,阿言出嫁的時候也不會太熱,在花轎裡也不會悶著,她前些日子還聽阿凌說,汴河大街上有一家的閨女去年七月出嫁,險些悶死在花轎裡,人倒下的時候,轎子一歪,喜娘奇怪掀了一角簾兒看了才知道。
今日老爺子說,怕婉詞入東宮後,仍然記恨阿言,在她親事上動手腳,是以準備早些將阿言嫁出去,再者,她和老頭子經了抄家一事,精力越來越不濟,呈硯若是外出雲遊,她們怕是護不住阿言了。
“言兒,我們準備讓你在婉婉之前出嫁,你可會覺得太倉促?”杜太初沉聲問道。
杜恆言確實有些愣然,趙國自來講究長幼有序,一般次子、次女都會在長子、長女後頭出嫁,若是次子定了婚期,一定會緊趕著在這之前替長子娶妻。
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是杜家的孩子,但是她的名字還寫在杜家的族譜上。
先前阿翁阿婆的意思,是不準備讓她和杜婉詞掙這個長幼的名分,也有讓她退一步的意思,讓婉詞心氣兒平順些,日後成了太子妃不會再和自個計較。
眼下,這般,阿翁阿婆儼然是不為婉詞的面兒考慮了,若是她真的是杜家的女兒,自是不會退讓,可是,她畢竟只是杜家的養女,杜婉詞才是爹爹親生的女兒,杜恆言猶疑道:“阿翁阿婆,婉婉畢竟是要嫁入東宮……”
話未說完,便見阿翁搖手打斷了她,“言兒,她怎樣,和你,和我們都沒有關係,我和你阿婆現在還維和著面上的情分,是還想憑著這張老臉,讓她對你和阿文動手時有所顧忌。”
他杜家這些年來待她母女二人已經仁至義盡。
杜恆言見阿翁顯然並不是臨時起意改的主意,便也不再多勸,應道:“阿言但憑阿翁阿婆和爹爹做主。”
元氏見她這會兒又毫不忸怩地應下,不由拿了帕子掩住了笑意,怕言兒姑娘家面薄,便忍住沒有打趣。
這麼會兒,凌媽媽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麵條過來,上面撒了碎碎的一層粉紅色的肉末,元氏笑道:“饞貓兒,累了一天,也不知道你在外面吃了沒有,我吩咐了用高湯煮的,撇了三回油,趁熱吃了回去睡一覺。”
杜恆言眼圈微紅著應了。接過凌媽媽手裡遞過來的銀箸。
即便是知道她不是杜家的孩子,阿翁阿婆待她還是和往昔一樣,處處為她打算謀劃。
第74第
第二日一早杜恆言還睡得昏沉沉的尚沒有醒來; 紫依匆忙忙地過來喊她:“主子,太子殿下來了。”
杜恆言昨日累的很了,眼睛迷糊糊的睜不開; 含糊地問道:“殿下來做什麼?”
“帶了陛下的旨意和宮中的賞賜!”紫依一想到那堆在院子裡橫七豎八的箱子; 有些緩不過來神。
聽是趙元益來,杜恆言自然地就放鬆了警惕; 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怕這位太子殿下; 在她的直覺裡; 太子殿下自幼便是個仁厚的主兒; 雖然有時有些不著調。
即便如此,杜恆言還是快速地起身梳洗,換了衣裳; 等她到前院的時候,院裡頭已經跪了許多人,太子殿下拿著明黃的聖旨,見她過來; 垂了眸子道:“人既齊了,本殿下便宣旨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茲聞懷化大將軍杜呈硯之女杜婉詞溫良敦厚,嘉言懿行,朕與貴妃躬聞之甚悅。特封為福寧縣主,賞金十兩; 賜五翟冠一頂,宜令所司,擇日冊命。”
趙元益唸完,收了聖旨遞給杜婉詞道:“婉婉,接旨吧!”
杜婉詞眉目不動地雙手舉到頭頂,捧過聖旨。
趙元益看她一雙罥煙眉,似蹙非蹙,移開了眼,看了一眼杜恆言挺直的脊背,對著杜呈硯道:“杜將軍,旨意既已宣讀,孤便先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