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上的紫色海棠花珠釵,悠悠晃晃,像是隨時要掉下來。很快,幾人便見那個纖細的身影閃進了門裡去。
紫雲一手拿著餈糕,一手拿著胡桃,匆匆地對著望著自家主子狂奔而去的三人,福了一禮,慌忙跟上自家主子。
暗暗紅了臉:再沒見自家主子這般丟人的時候。
趙元益手指著杜恆言跑去的方向,莫名其妙地問張憲和林承彥:“她跑什麼?”我還想問她,本殿下的脖子是不是真的短呢!
張憲望著那人原本閒閒地和林家郎君說著話,他一來,她竟瞬時猶如見了豺狼虎豹的驚恐模樣,心裡猛地被刺了一下,白淨修長的手指輕輕摸了摸兩指寬的祥雲腰帶上佩著的羊脂白玉。
他以為自己還有很多的時間,慢慢地向她靠近,即便近不了,將人娶回府中,日日守著,也是會生出幾分情分的,卻沒有想過,她或許,可能,不會選擇他。
趙元益見子瞻不理他,轉頭問慕俞:“她為什麼跑?”
慕俞猶記得,剛才阿言看到他們的時候,猛然和他拉開了距離,心裡不由遷怒兩分,輕輕哼了聲,道:“抱歉,今日有課,先走一步!”
趙元益望著他肅肅生風的背影,一時目瞪口呆,喃喃道:“我,我可是……”太子殿下啊!
半晌,趙元益無奈地問張憲:“你說,林家小郎君估摸是不想入朝為官了?”
張憲望著林承彥遠去的身影,忽地緩緩地問趙元益:“殿下,我們何日動手?”
他怕再拖下去,便要遲了,微垂的手不覺地捏成了拳。
趙元益驀地回首,便見子瞻劍眉微皺,面色有些發白,眼眸沉沉,似風雨欲來。
第35第
杜恆言到了書院; 心才微微定下來,剛才一陣狂奔,髮髻都有些凌亂; 眼看著紫雲急慌慌地拿著她的書篋過來; 她接過未吃完的餈糕。
紫雲利落地幫杜恆言理好了髮髻,苦著臉道:“主子; 今個好些小娘子都看到你在那跑呢!一會又不知道該傳你什麼歪話了!”
大家貴女的“行莫回頭,語莫掀唇”在自家主子這裡是一點可行性的影兒也沒有; 就說今日; 朱雀門外頭; 那許多的人,她一個小娘子跑的比女使都快。
杜恆言吃完了餈糕,捏了捏紫雲微鼓的臉頰; 道:“你去好好識字,這個給你吧!”說著,卻是從書篋裡將那一包胡桃塞到了紫雲手裡。
紫雲目光微頓,望著手裡墨色的荷包; 心裡湧上一些莫名的滋味,轉瞬,便見自家主子又沒了蹤影。
杜恆言一日沒來; 發現學舍裡頭今個的氣氛格外的詭異,薛清漪和陳語冰的位置空著,武月皎還沒來,李菁見她進來; 微微笑了一下。
杜婉詞垂了頭,像是沒看見一般,杜恆言想起昨個小黑娃說的話,望了望杜婉詞的臉,見她臉上光潔如往昔,絲毫沒有巴掌印,心裡稍微安了一點。
“阿言,阿言!”武月皎一進學舍便朝著杜恆言奔來,“阿言,今個早上和你一起的小郎君是誰?”
武月皎的聲音不大不小,杜恆言瞬間覺得整個學舍裡的女孩兒都朝她看來。
杜恆言見武月皎面色潮紅,十分興奮的模樣,頓時想到慕俞今個裝扮一身後,頗有翩翩佳兒郎的模樣,心裡忽地一突,自顧自地將書從書篋裡拿出來,不明所以地搖頭道:“哪來的小郎君,你說的是誰?”
“就是那個,冰藍色雲錦緞袍的?”武月皎不死心地比劃著那小郎君的身高、身段兒。“臉上紅撲撲的,眉目疏朗,還站在你旁邊給你遞油紙包呢!”
杜恆言不由斜睨了武月皎一眼,她怎麼覺得,武家小娘子像是跟了她好一段兒,武家不是在外城嗎?
武月皎睜著一雙丹鳳眼,又是期待,又是煩亂地看著杜恆言。
杜恆言許久才“哦”了一聲,“那是問路的!”
“啊?問路的?”武月皎明顯不信地重複了一聲,可是杜恆言說是問路的,她也不敢反駁,怏怏地去了自個的位子。
這一節課是沈夫子的丹青課,只見沈夫子命女使抬了一盆自己疊的盆景過來,中有數石壘成了一座小山,邊上像懸崖的地方有一棵亭亭玉立的松樹,一枝一節,七枝到頂,皆盤旋出枝。下頭一些小石頭上長著細菖蒲,一點一點,綠茸茸的,十分隨意地覆在兩三塊石頭上,那裡色是白色,外頭像是留著許多黃色的細沙,倒辨不清楚本來的顏色來。
沈夫子是沈貴妃族中的一位娘子,在閨中便以壘石、剪枝出名,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