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是朱天明吧,小范大人心情煩惱著呢,你就別管他了,你說一下什麼事?”範友信性情穩重,而且記憶力特別好,見過的人幾乎都不會忘記,兩個人文武合璧簡直就是絕配了。
小兵感激的看著範友信,道:“李大人來信了。”
“哼,”範天順瞪了他一眼:“李大人又不是第一次來信,有什麼歡喜的,日後要沉著點。”
“天明,辛苦你了。”範友信彷彿是範天順的磨合劑,一張一弛像是配合了好長時間,把小兵忽悠得昏頭暈腦的。
“小范大人,在下高興,是聽說李大人和範大人又聯合出兵了,這樣子俺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小兵鼓起勇氣,問道。
“嗯。”範天順說話大大咧咧的,要他向一個小兵認錯,那是沒門。
範友信愣了一下,卻沒有問他是怎麼知道李庭芝和范文虎出兵,卻問道:“天明,你想家了?”
朱天明不好意思,道:“俺們出來都三年多了,也沒見朝廷輪換,俺是有點想娘了。”
“呵呵,人心思歸,那是人之常情。”範友信柔聲道:“這也不是什麼害羞之事,大人還想家裡的娘子呢?”
“真的嗎?大人也想回家?”小兵很高興,像是找到了知音,道:“很多弟兄私下都說,咱們已經來鄂州三年有多了,應該要回去了。”
“嗯,誰不想家呢?”範友信淡淡道:“誰說要不想家,他純粹是謊話,可是還有更多的老百姓連家也沒有啊。”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在這襄樊後就是我們的國,就是我們的家啊,國家國家,沒有國,哪有家呢?”範友信有點激動,道:“韃子兇殘,屠城滅種,滅國無數,殺戮無數,我們之所以三年還不能回家,就是為了我們還有一個家啊,為了保住我們還有的家啊。”
“我們這些有家的人,比起漢江以北,那些無家可歸但卻時刻面臨死亡、傷病、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好很多啊。”
“我們的親人、我們的爹孃、我們的妻兒,比起他們來說,也好很多啊,正是因為我們不回家,所以才有家,所以才有國啊。”
朱天明已經淚流滿面,“噗通”一聲跪下來,磕了幾個響頭,道:“大人,小的不懂事,讓大人擔心了,有國才有家,有國才有家,小的明白了。”
“呵呵,”範友信鼻子酸酸的,他的弟弟剛不久戰死沙場,直到現在還不敢告訴家中的老孃:“天明,快起來。”
“我們都沒有錯,我們都沒有過,有過錯的是殺戮的韃子,有過錯的是野蠻的韃子,我們一定要守住樊城,守住我們的家園啊。”
“嗯,”朱天明點點頭,道:“在下一定將大人的話告訴弟兄們,告訴他們有國才有家。”
待得小兵離開,範天順揉了揉鼻子,囔囔道:“奶奶的,範大哥你這話太煽情了,老子都忍不住滴了幾滴眼淚。”
範友信臉色黯然,道:“這不是範某之言?”
“哦?”範天順疑惑的看著範友信,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還是張貴說的話。”範友信淡淡道,彷彿是回憶自己失去弟弟時的那種沉重與悲傷:“在李大人營中,張大人曾經說過的話,範某隻不過是將他的話轉說一遍而已。”
“嘿嘿,”範天順笑了笑,道:“想不到範大哥還是這麼老實。我才說這話聽起來怎麼就有點像呢?不過大哥說得應該沒有範大哥動情。”
範友信搖頭,道:“這你就錯了,張大人當初在軍中,把李大人也說哭了呢?”
“哈哈,”範天順突然大笑:“想不到大哥還有這本領,老子都給他騙了。”
範友信也笑了笑,張貴長得一副身體敦實的樣子,還真想不到他有這等本領。
“你先看一下。”範友信把信遞給範天順,軍中以範天順為尊,他向來分得很清楚,這也是範天順對他絕對放心的原因。
範天順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客氣,接過信看了一遍,才道:“李大人果然是出兵了,想不到我水師才幾天沒回大營,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範友信也粗略看了一遍,道:“怪不得這段時間韃子任憑我們挑釁也沒動靜,看來韃子是忍不住要拿襄樊開刀了。張大人鬧得兇啊,平常殺點人也就算了,這次倒好,竟然跑到襄樊心臟裡頭了,估計韃子都慌了。”
“杜郎君之前不是也派人過來也說過了嗎?張大人把韃子的大小將領都得罪完了,估計韃子不會放過他,讓我們幫忙想辦法支援一下襄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