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擊中了老張頭的軟肋。
“聽說官府要大修水利。”老黃突然問道。
老於點頭道:“已經開始修了,村裡要從青泥河引一條水道進來,我昨天還看到葛老帶著一幫小兵在到處看呢。”
“這年頭啊,兵荒馬亂……”
老張話還沒說完,老於拉了拉他袖子,指了指前面的陳大舉。老張吐了吐舌頭,幸好話還沒說完。
“呵呵,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打點糧食也不容易,是吧。”陳大舉笑了笑,回頭看著老張,認真道:“別的地方大舉不清楚,但均州,老子就算是死,也要保得這方土地的安寧,大舉相信,均州軍上下六千將士,也是跟大舉一個想法。”
老張和老於不敢抬頭,老黃笑了笑,道:“大舉,你言重了,在均州誰不知道均州軍不是孬種,張大人不是孬種,你陳大舉也不是孬種。”
“老張啊,老於啊,別說老黃不提醒你,均州將要治理漢水和青泥河,官府已放出風聲了,到時整理出來的灘塗,一貫銀子一畝地,只要是均州、房州百姓,都可以買。”
“什麼?”老張大吃一驚:“這好地一貫銀子一畝?”
水力充足,肥力也不錯,平常年份三貫銀子也買不到,土地是百姓的根子,誰要是沒有一個三長兩短缺錢用,誰會把命根子賣掉?
“而且自家開出來的地,三年不用交稅,三年後也只交三十一。”老黃嘆氣,道:“可惜老頭沒這個福氣,只能均出三石,老頭打算在青泥河附近買三貫好地,讓阿大去分支,也算是給咱黃家光宗高祖了。”
“你老張,家裡也總不能靠著那幾畝地吧?”老黃苦心說道:“你三個娃娃,阿大也該成親了,乾脆買幾畝地,把他轟出去,也算是一個福。”
“這個,這個……”老張遲遲下不了決心。
老於謹慎問陳大舉:“這位爺,黃老說的可有其事?”
陳大舉點頭,道:“怎麼不是呢?官府這兩天正要貼通告呢,只是山村遠,還沒到而已。”
“大人,我買三石。”老於咬咬牙,大聲道。
陳大舉笑了笑:“行,不過還要等兩天,等告示出來後。”
均州,明裡暗裡湧出了一陣波濤。
均州城內,一間普通的民宅內。
“劉掌櫃,你倒說句話啊。”一個胖墩墩的中年人,不住的擦著臉上的汗滴,這中年人姓黃,叫黃浦,是均州的糧商之一,當年均州大難,他跑得快,不久前看到均州又繁榮起來,甚至有更加繁榮的跡象,他又偷偷回來。
“對啊,劉掌櫃,兄弟只要劉掌櫃一句話。”說話之人長得高高瘦瘦,臉上沒幾分肉,叫朱民,也是均州三大糧商之一。
當時張貴大肆收購糧食,他害怕戰火遭殃,也跑得遠遠的。
劉掌櫃,叫劉志。是均州最大的糧商,劉志一直留在均州,就算是均州大難時,也只是跟著去城外避難。
劉志慢吞吞說道:“去年襄樊之戰結束後,這糧價其實一直在漲,兩貫錢一石雖然高了一點,但劉某認為,最快到年底,糧價就會漲到這個加錢。”
“為什麼?”黃浦更加不明白:“這戰火熄了,糧價應該往下掉才對啊?怎麼反而就升了呢?”
“劉某問一句,去年年初,均州可有朝廷士卒不?”劉志問道。
黃浦搖頭,道:“均州去年中,才有了三千義勇,現在都已六千人了。聽說張大人還在招兵買馬,估計要到一萬人。”
“一萬人,那得需要多少糧食?”劉志低聲說道:“劉某也曾與韃子打過交道,韃子不事生產這事眾人皆知,如今北方大旱,今年的歉收已成定局,劉某若沒猜錯,今年年底,還會有一場大戰。”
“這戰火一起,糧價能掉嗎?”
“戰火起,糧價確實不能掉。”朱民眼睛發亮:“再說,均州、房州與京城、揚州兩淮隔絕,就算其他地方糧價掉了,均州影響也不會很大。”
“其實你們都猜錯了。”門外突然響起一個爽朗的笑聲,只聽到咯吱一聲,房門被強力推開,只見一個高壯的後生走在前面,後面跟在一個笑意盈盈的後生和一個黑著臉彷彿別人欠他幾百兩銀子的年紀略大的後生。
笑意盈盈的後生拱手道:“在下矮張,想必諸位都認識吧?矮張今日不請自來,三位不會責怪吧?”
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你都來了,難道我們還敢把你轟出去不成。
“梁顧,你到外面守著,沒有老子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