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方像是說得過癮,雖是接了酒杯喝了酒,但還是不滿說道:“不是老子說你,你在軍事學院的這幾年,學的東西倒是不少,但畢竟還沒經過戰火的殘忍,等哪天你上了戰場,仁慈只會要你的性命,這一點大人比誰都清楚。”
烏呢格聽到這裡,心中不由暗中吃驚,再想聽下去時,老掌櫃已拿了幾個製作精美的木盒子,一臉笑意說道:“諸位客官只需要在紙上壓幾個指印,簽上大名,這些酒菜儘管拿走。”
“嘿嘿,小兔崽子跟老夫鬥,三十兩銀子不把它用光,老夫也不算虧你了。”
烏呢格也不留神,還真是把手印壓了,大名簽了,孛魯歡更是歡悅,也毫不猶疑的把手印壓了,大名簽了,這才依依不捨離開。
等他們走遠,老掌櫃也是一臉喜悅的回到後堂,剛才那個醉酒的小兵,還有均州軍的統領張貴、直沽城的統帥也端坐在後堂,當然還有那兩個演戲的王二虎和黑楊。
“頭,怎樣?屬下的表演可否滿意?”呂武一嘴臭氣的討好張貴,張貴大腳把他攆走,向老掌櫃拱了拱手,道:“小黃頭,這次又麻煩你了。”
均州的小黃頭,如今大宋酒館業的霸主,此時受寵若驚,連忙拱手道:“矮、張大人,這豈不是折殺在下這條小命了。”
“那一年,爹爹臨時前吩咐,只要張大人一聲令下,即使是赴湯蹈火也是在所不辭,想不到在下還能幫到大人一個小忙,在這寒風凜冽的北方,若是爹爹得知,泉下有知。”
能叫張貴一聲矮張,是均州人的榮幸,除了均州的原著居民,還有多少人敢叫一聲矮張,那是屈指可數。
張貴上前握住小黃頭的手,道:“什麼張大人,老子不一樣還是那個在你家裡白吃大喝的矮張,這些年來老子失去的東西很多,但很榮幸的是始終有你們的信任和支援。”
“別叫什麼張大人,叫我一聲矮張,足夠。”
兩人肉麻了好一會,呂武又纏上來邀功,小黃頭知道兩人有話要說,先行告辭而去,張貴這才讓呂武、王二虎還有黑楊一起坐下來,先是表揚了王二虎和黑楊,看著王二虎,認真說道:“黑將軍說得很對,為將者最忌諱的就是所謂仁義,對敵人的仁義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些年你一直在學院裡待著,就算是臨安也少經磨難,但永遠要記住的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你如今也是一方將領,不但要考慮自己,也要考慮他人。”
“陳大舉為什麼能夠屢次獨領一軍,同時包括文漳也是,因為他們應該殺戮的時候絕對不會手軟,文章北上殺了多少人,陳大舉在兩淮、在獨松關殺了多少人,我的意思不是以殺人定英雄,但該殺的不會放過,這才是道理。”
“還有你,呂武。”張貴看著呂武,突然笑了笑,道:“郭平不在,我身邊需要你,僅此而已,不過你剛才的表演有點火了,味道不夠深入啊。”
“頭,你說陳大舉真去了草原?”呂武還以為張貴要責罵於他,沒想到卻是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出來,不過想到陳大舉最終還是勝了自己一酬,心裡多少有一份難受。
“呵呵,”看著呂武、王二虎和黑楊,點頭道:“海都這廝不爭氣,打了半個月也不能打下額爾渾河,如今大都尚有兵力將近三十萬,我軍只能看在眼裡饞嘴。”
“讓陳大舉前往草原,也是為了開啟局面,但你們三人的擔子絕對不比陳大舉的要輕啊,你們知道大都老子總有一天會動手,到時就是一場不死不已的戰爭了。”
“那是大元朝的京城、大元朝的帝都,”呂武終於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這可是萬世的功勞。”
“瞧你那個出息。”張貴忍不住罵了一句,眾人轟然大笑。
黑楊瞄準時機,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大人,你說朝廷的援兵……”
他是被所謂的朝廷的援兵嚇唬住了,要知道當年他和呂文煥受困襄樊,南望慟哭,整整五年最終等來的卻是張貴的三千援兵,不過那時呂文煥還是心生降意。
“黑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張貴看著黑楊,認真說道:“放心,如今的朝廷,雖說不上清廉、明義,但我接到的是李庭芝李大人的來信,李大人說即日起由他親率十萬大軍支援我軍,而張世傑張將軍則率領五萬大軍北上接應文漳,若事可為則戰,若事不可為則守,你要相信,其中說不定還有王清惠在其中起的作用。”
“清惠公主,”黑楊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王二虎就點頭道:“姐姐總不能見死不救,她相公、她唯一的弟弟都在浴血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