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需要齊心協力,但九尾狐顯然擔心大周出爾反爾,有些迫不及待了。
斷箭越想越是火大,意欲反唇相譏,忽然想到那日在鸚鵡洲,自己和誇呂針鋒相對,她仗劍相助時的情景,又強忍著把話嚥了回去,“想辦法在高昌找個和昭武江南很熟的人,直接把我送進寧戎寺。”
淳于盛猶豫了一會兒,然後站了起來,“你們隨我去勝金堡。”
阿蒙丁和九尾狐都站了起來,斷箭卻坐著沒動,“這裡找不到人嗎?”
“勝金堡距離寧戎谷很近,駐守勝金堡的是高昌虎威將軍麴亮,他也是昭武江南的舅舅。”淳于盛衝著斷箭招招手,示意他趕快走人,“麴亮的父親就是高昌名將麴斌。當年突厥人攻打高昌的時候,領軍和突厥人交戰的就是他。麴斌戰敗後,和突厥人談判,雙方王室最終締結婚姻,當時的國王麴寶茂娶了大可汗燕都的女兒,高昌成為突厥的藩屬國。麴寶茂死後,突厥人逼著他兒子麴乾固尊奉大漠古老傳統,娶自己的後母為妻。麴斌極力反對,認為這是奇恥大辱,活活氣死了。”
“這麼說,麴亮和突厥人有很深的仇恨。”阿蒙丁驚喜地問道,“他是我們的人?”
淳于盛搖搖頭,“七十多年來,高昌麴氏王室先後依附於柔然、高車和突厥,國勢昌盛不衰,為什麼?不用說你們也知道原因。麴氏有麴氏的生存之道,我們無可指責,但他們的確痛恨突厥人,所以請麴亮幫點忙還是可以的。”
“那我們豈不很危險?”九尾狐擔心地問道,“淳于公和他關係如何?他會不會出賣我們?”
淳于盛望著斷箭,沒有說話,但臉上焦慮的表情無異告訴眾人,他也沒有絕對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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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箭十分不安,李丹臨行前什麼都沒說,只叫自己聽從淳于盛的安排,但現在昭武江南被困寧戎寺,而淳于盛又臨時變計,顯然事情的發展有些失控,此趟寧戎谷之行兇多吉少。自己不知道李丹和高昌王室的關係如何,但從李丹讓自己以三足烏的身份秘密北上來看,他不想把大周牽扯進去,所以他什麼也不說,更不願讓自己利用高昌王室的關係便宜行事。
李丹留了一手,淳于盛就不會留一手?高昌王國過去是柔然汗國的藩屬國,以淳于盛的尊崇身份,他和高昌王室必定有深厚關係,他想見到昭武江南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用得著捨近求遠,跑到勝金堡去?從昭武江南被困寧戎寺這件事上可以推測出淳于盛的計策極有可能被人洩漏了,否則突厥人不會藉著保護昭武江南的名義把她送到火焰山的木頭溝河谷。淳于盛現在這種做法,明顯就是為計策失敗預留後路,只要保住了高昌王室,即使此次行事失敗了,他也還有東山再起的本錢。
老子跟在梁山公後面十幾年,這種勾心鬥角、損人利已的事見得多了,你想騙人也看看物件,你以為老子當真是什麼都不懂的白痴啊。
斷箭暗自冷笑,慢慢站了起來,這時他突然想起淳于盛在馬車上說的話。淳于盛說過,如果大周重修國策,大漠上的這把火未必點得起來。現在大齊的局勢已經明朗花了,大家都在等著大周的對策,而大周則有可能做兩手準備。如果大漠亂了,李丹成功點燃了這把迅速推進突厥人分裂的大火,大周就維持現有國策不變,相反,則只能向突厥人低頭。針對大周人的兩手準備,東西兩部突厥人會暫時放棄分歧,聯手壓制大周,而淳于盛面對大漠形勢的變化,也會馬上變計,他不會犧牲自己的實力給大周人做嫁衣。淳于盛偃旗息鼓,再等機會,而大周人則希望落空。
這會出現什麼結果?很明顯,突厥人強行開啟了大周的國門,絲路暢通無阻,其內部激烈矛盾有所緩和,在室點密的大軍沒有擊敗波斯,西征沒有取得決定性勝利之前,突厥人肯定要想方設法維持長城南方三足鼎立的局面。這種局面長久維持下去,東方三國國力會日益衰退。等到室點密西征凱旋,其結果不言而喻。
自己這趟使命如果失敗,大周形勢會很危急,而鴻烈的性命肯定保不住。室點密對宇文護失去了耐心,他已經和獨孤秘密結盟了,即使宇文護改弦易轍,室點密也不會再信任他。西征時間漫長,如果宇文護在他背後插上一刀,他就麻煩了,所以他會利用這個機會幫助獨孤解決大周朝堂上的事,宇文護和他的勢力將會被連根刨起。
斷箭苦嘆。淳于盛這個老東西,還有斛律雅璇那頭妖狐,大概都摸準了自己的要害,知道自己不幹也得幹。雖然自己明明知道“這把火”有可能點不起來,但也有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去幹。憋屈。
“我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