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自己手裡,只要無畏無懼,當可縱橫天下。”
昭武江南霍然轉身。
斷箭右手握拳,狠狠捶在自己胸口上,“王上,命運在這裡,心死則命死,心比天高則可勝天,人一樣可以成為宇內之神。”斷箭仰天而笑,“王上,我證明給你看,這世上根本沒有惡魔,更沒有惡魔的詛咒。”
斷箭戴上兜鍪,放下護罩遮住面孔,然後雙手向後,從革囊裡取出兩支短矛凌空接上,接著右手執矛,左手舉起胸前角號,望空而吹,“嗚嗚……”低沉的號角聲沖天而起,迴盪在山巒河谷之間,傳出很遠很遠。
“駕……”斷箭怒叱一聲,催馬衝下,沿著蜿蜒曲折的山道飛馳而下。
急驟的馬蹄聲中,豪邁雄放的歌聲突然響起。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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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林臉色突變,急行數步衝到絕壁邊緣,俯身細看。
“王上……”何林猛然回頭,急切叫道,“當年我們在江陵遇險,有一支軍隊突然出現,領軍之人彪悍無比,擋者披靡,將我們從重圍中救了出來。那人離去之時,曾高歌此曲。”
昭武江南兩眼微紅,望著河谷里正在準備迎戰的突厥人,恍若未聞。
“王上,歌聲一模一樣,他們是同一個人。”
昭武江南臉顯驚色,盯著何林看了片刻,然後淡淡地說道,“當年李丹在敦煌,江陵的那個人不可能是他。”
“當日《白馬》歌聲迴響在大江兩岸經久不絕,王上也曾出言讚歎。”何林說道,“他的嗓音嘶啞而粗獷,非常容易記住,王上難道忘記了?你看看他的背影,看看他身上那些武器,和當年所見一模一樣。尤其那根長矛,即使在中土,也罕見有人用雙頭長矛。王上,我絕對不會看錯,當年江陵援手之人就是他。”
昭武江南臉顯慍色,眼神突然變得十分嚴厲,“我知道那個人是誰,他不是李丹。”
“王上……”何林拱手勸道,“王上,請三思啊。樓蘭海鑄像已經在大漠挑起了戰禍,小葉護又背叛了可汗,西域形勢正在發生變化,此時此刻,絲路利益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和大周人撕破臉。”
“退下。”昭武江南斷然喝道,“鳴鏑報訊,叫麴亮殺了他。”
何林還想再勸,昭武江南長袖揮起,冷目相對。何林無奈,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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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斷箭手舉長矛,縱聲高歌,如飛一般衝下山巒,越過昭武衛士的戰陣,打馬躍進河流。浪花飛濺間,人馬合一,風馳電摯一般射進了河谷,迎著突厥人呼嘯殺去。
突厥人不屑一顧。雖然小葉護下令不許射箭,不許殺死他,要活捉,增加了圍殺難度,但面對一個對手,將士們誰提不起勁頭,一個個頗有興趣地望著斷箭,等待先行迎上去二十個人把他打下馬,將其拖給小葉護處理,然後儘快撤陣回營休息。
雙方短兵相接。斷箭長矛如飛,吼聲如雷,如虎入羊群,錯馬而過的短短瞬間,連殺七人,直逼主陣。突厥人驚呆了,沒想到這個人強悍如斯,竟然勢不可當。號角吹響,又一隊人馬衝出主陣,以雁行展開,鋪天蓋地地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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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溝河谷外的叢林裡,一隻黑色獵犬飛速狂奔,它象利箭一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弧線,騰空躍過溪流,然後一頭扎進了樹林。
“黑虎,黑虎回來了。”斛律慶興奮地叫起來,“高昌人列陣了。”
斛律雅璇一身戎裝,英姿颯爽,正拿著馬鞭在草地上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黑虎速度不減,直撲斛律雅璇。斛律雅璇張開雙手,俯身把它抱進懷裡,連連撫摸著它毛茸茸的腦袋,嬌笑著問道:“高昌人都進了山谷?”黑虎兩隻前爪趴在斛律雅璇的肩膀上,張開大嘴,伸出長長的舌頭劇烈喘息著,大腦袋抵在斛律雅璇的胸口上,間或發出兩聲低低的叫吠。
龍竹慢悠悠地走過來,伸腿踢了黑虎一下,“這小子很不老實,你看它那兩隻眼睛,骨碌碌地朝哪看?”
“神棍,不要惹它。”斛律慶笑了起來,“它殺過不少人,脾氣很暴虐,假如你的卵蛋被它咬掉了,我們可不負責。”
龍竹瞥了斛律慶一眼,嗤之以鼻,“它敢猖狂,我就把它下酒。”
“你想活得舒服一點,最好離它遠點。”斛律慶嘲諷道,“打狗看主人,你打它之前,先想想它的主人是誰。”斛律慶四十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