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一頭撞死,也不會嫁給你的!”虞楠裳從老夫人懷中抬起頭,平靜,然而堅定地道。
“你若死了,我便讓這裡的所有人為你陪葬。”向大成扔下這麼一句,再不回頭,大步離去。
虞楠裳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來了。
“好孩子你莫怕,打起精神來!”老夫人怒道:“我還不信這向大成便能一手遮天,為所欲為了。老大,你立刻往宮裡遞牌子,求見陛下!”
身為八大侯府之一,宏化侯原是可以隨時覲見天顏的。只是皇帝這些時日病的格外重,加之皇子叛亂驚了心魄,故而現下任誰求見也得提前遞牌子,唯一的例外也就向大成了。
宏化侯立刻去辦了。待到過午,就見有一雙小黃門到來。侯府管家忙迎了他們:“可是我府上求見陛下的事有了迴音?”
“小的不知。”小黃門答道:“小的乃是為義公公打前站來的。義公公奉了陛下聖旨,約莫半個時辰後到來。還請貴府速速做好接旨準備。”
怎會偏生這當口有聖旨下來?侯府眾人驚疑不定。半個時辰後,果然見楊義捧了聖旨來了。他一向笑眯眯的神色此時倒是難得緊繃,透出兩份苦色。
而待他將這聖旨宣讀出來,侯府眾人也都不好了:
“。。。。。。宏化侯之妹馮昕,系出名門,溫婉柔嘉,特賜婚於大司馬大將軍向大成。。。。。。”
楊義宣完旨後,見宏化侯府眾人都一個個僵跪在地上,不言不語,楊義心中嘆口氣,催促道:“眾位還是速速接旨罷。”
“這旨我們不能接,老婦,老婦要覲見陛下!”老夫人猛地站起,差點沒摔倒。
“老夫人!”楊義忙搭了把手扶住她——他雖前番曾想設計謀算侯府,此刻卻是真心實意站在侯府這邊,準確說,是他終歸對皇帝有兩份忠心。“老奴實話便與老婦人說罷,”他就勢與老夫人耳語道:“陛下又何嘗想下這道旨?可是三萬精兵虎視在側,又有什麼法子呢?”
“豎子,豎子竟囂張至此?”老夫人聞言大吃一驚。
“唉,接了吧,終歸,終歸是正妻之位,不算的辱沒侯府。。。。。。”楊義低聲又勸道。
“我馮氏女馮昕,一十九年前由我的夫君做主,許嫁虞梅仁,入虞家族譜。一十二年前下世,葬虞家祖墳。件件樁樁,皆是經過四老四少見證,清楚明白。”老夫人怒道:“我女生前身後,心中身旁,從無有他向大成的位置,他也休痴心妄想!”
“哎哎,大家夥兒都心知肚明,奈何這大將軍犯了痴症。。。。。。左不過一個身份不顯的外孫女,若嫁人也嫁不得什麼高門,便隨了他這份痴心吧,大家都省事。。。。。。。”楊義覺著說這話委實心虛的很。
果然老夫人目光灼灼道:“我那苦命的女兒短短的一生,最歡喜圓滿的事兒,便是嫁於了虞梅仁。我若是連她這點歡喜圓滿都保不住,我還算什麼做母親的!備轎備轎,我要進宮!”
“哎喲餵我的老夫人,這當口兒陛下也不會見您哪?您這是準備硬闖嗎?你這不是難為陛下麼?”楊義急道。
“你放心,我不為難陛下,我也不硬闖宮禁。只是我宏化侯府的風骨,我女兒的清譽,總要讓這天下人清楚,讓這向大成明白!”老夫人鐵骨錚錚地道。
“外祖母。。。。。。”虞楠裳不是侯府的人,不能與他們一起接聖旨,她本是躲在暗中偷聽,豈料聽著老夫人的話不對勁,忙跑了出來,跪下抱了老夫人的腿:“外祖母,是囡囡惹出的禍事,若是牽連外祖母,牽連侯府有何差池,囡囡萬死莫贖。”
“事已至此,已經不是你一人的事兒了。”老夫人拉起她來道:“老大媳婦,帶她去後宅待著,看好她!”
“是。”侯夫人知道自己婆母誰平時不管事,但是是極有主意的,她從不敢違抗她的話。於是喚上僕婦連勸帶拉把虞楠裳帶往後宅。
“大舅母,外祖母這是要做什麼。您攔著她啊!”虞楠裳哀求侯夫人。
“好孩子,你放心,咱們有數,你且在這兒好生待著,婆母那裡有我。”侯夫人把虞楠裳安頓到自己房中,另叫了姑娘們來陪著,便匆匆而去。
這一去便是整個白天外加一晚上沒見人,直到第二天,死寂一片的侯府復喧囂起來,從前宅響起的聲音直傳到這深深後宅裡來。
侯夫人帶著一身疲憊與驚懼回來,告訴虞楠裳,老夫人當著上朝的文武百官的面,怒斥向大成目無君上禍亂朝綱,復一頭撞在了帝闕華柱之上!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