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已經數次催促,我想田羽、陳永盛不敢輕忽。”
“王爺,你還不知道呢啊?田羽被闖賊悍將劉芳亮阻擋於虎牢關快半月不能前進一步。陳永盛駐軍郟縣,距離洛陽更遠矣。現在我們只有靠洛陽這些兵了,可是現在府庫一空,兵士已經數月沒有發過餉了,士氣低落到了極點,以這樣的兵守城。豈能抵擋流寇。再說城中饑民遍地,一旦流寇的細作混進城來。到時候登高一呼。群情激憤,洛陽豈可保乎。請殿下為社稷,為洛陽百姓著想,拿出一部分錢糧穩定軍心,民心。不然一旦城破,將何以見二祖列宗於地下?”
“哼。要是流寇一來,就要我這個王爺出來守城,那要這幫地方大員做什麼?一旦洛陽城破,本藩死於王事,這幫文武即便逃了性命,也難逃國法。先生與其來求我,不如去找他們。”
聽到福王如此說,呂維祺聲淚俱下:“王爺!”
“今年天災**,王府的收成也是大減,而宮中的用度仍如往日。已經入不敷出,你可知道。一旦洛陽城破,失陷親藩,自有國法。先生不必為他們說話,如果先生忠心,那麼就請協助他們守城吧。”說完在太監的攙扶下便回到內堂,留下呆若木雞地呂維祺。
呂維祺駐足良久才長嘆一聲,落寞回到了住處。洛陽的一幫文臣武將早就等在呂府,看到呂維祺一臉地失落。就知道此次呂維祺沒有說服福王。呂維祺看了一眼洛陽文武。略微一抱拳:“維祺有負眾位之託。”
洛陽總兵王紹禹拍了一下桌子,大怒說:“福王府錢財百萬。只要拿出幾萬兩便可安撫軍心,又不是讓他散盡家財。沒糧沒餉。如何守城。”
分巡道王胤昌輕恐怕王紹禹地話傳到福王耳朵裡面,惹來禍端,因此清咳了一聲,提醒王紹禹。然後望了一眼呂維祺:“呂大人,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不能坐以待斃吧。”
呂維祺無奈的笑了一下:“怎麼辦?只好聽天由命了。我已經矢志守城,願與城共存亡。馮府臺,藩庫就沒有……”還沒有等到呂維祺說完,馮一俊就苦笑著說:“藩庫早就空了,這些日子我不知道叫人清掃了多少遍了,恐怕現在連耗子都得餓肚子了。”
呂維祺知道自己呂府在洛陽百姓中的名聲並不是很好,一旦城破非得家破人亡不可,他知道現在不是守財之時,因此狠了狠心說:“明日老夫拿出幾百擔糧食賑濟災民,安撫下人心。否則一旦流寇來攻,這夥子饑民弄起事來,洛陽十有**就會不攻而破。”
知府馮一俊忙說:“呂大人,公忠報國……”
呂維祺聽到到了這個份上馮一俊還來捧自己的臭腳,搖了搖頭,無力的說:“杯水車薪,各安天命吧。不過馮大人,從今天開始多派衙役彈壓,千萬不能鬧起事來。”
“大人放心,我早就將衙門裡面的衙役撒了出去,只要敢鬧事,嚴懲不貸。”
呂維祺忙說:“一定要注意方式,千萬不要強行彈壓,以免激出民變,橫生事端。”
“是,大人。”
呂維祺又看了分巡道王胤昌和總兵王紹禹一眼,雖然覺得無法啟齒,但是還是問了一句:“現在城上佈置地如何?”
分巡道王胤昌首先答道:“所有能派的兵士都已經上城,我已經和馮大人商議好了,讓他再召集著青壯協助守城。”
“恩,這是個辦法,再想想辦法,看看城中計程車紳能不能再出點血,捐些糧餉。”
王胤昌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說:“我已經和馮大人磨破了嘴,可是效果甚微,到現在只籌集到了不到四分之一的糧餉,好多兵士已經口出怨言,已有不守城的說法出現。”
“不行,這樣的話,洛陽大禍不日將至,明天我再去找找福
聽到呂維祺的話,眾人不由默然,李自成攻打宜陽的時候,眾人就已經找過福王,但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現在流寇已經兵臨城下,福王仍然是鐵公雞,一毛不拔,明日再去也是徒然。沒有糧餉,幾個人也商議不出什麼辦法,外面已經響起了二更的鼓點,呂維祺又說了幾句勉力地話,馮一俊三人便告辭而去。
洛陽沉寂在了黑暗之中,但是整個洛陽已經形成了兩個世界,因為闖王號稱殺官不殺民,並且在前面攻破宜陽等縣的時候,果然做到了這一點。再加上開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的歌謠早已經傳入了洛陽,因此洛陽的普通百姓都熱烈的期盼著救星的到來。而官紳和大戶卻是另一種想法,這些人平日裡面,魚肉百姓,橫行鄉里,正在李自成必殺之列,現在都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著大禍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