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狂怒中,薩拉丁隨手抓起了桌上切肉的小刀砸了過去。
“讓本哈里發向齊雅德那條倭馬亞家族的雜種狗低頭,沒門,再敢提這件事的,殺無赦!”
銀把的小刀插著伯克爾滿是橫肉的臉劃過,嗡嗡作響的扎進了帳篷布上,一縷血痕從他臉頰上流淌下來,僵在地上,伯克爾的後背一剎那就被冷汗打溼了,目送著薩拉丁暴怒離去的身影,尤為怨毒的眼神在他鬣狗一般滾圓的眼中閃過……
第1021章 。心動
葉門阿曼的阿拉伯人要想在美索不達米亞的新月沃土立下足生根,首要面對的就是庫法城,這座他們曾經攻取下的城池,而對於薩拉丁他們這些阿拉伯半島漠南的窮親戚,阿拔斯王朝明顯著重防禦過,在巴士拉與庫法設定重兵,徵調麥加麥地那子弟進行防禦。
其中阿拉伯帝國最倚重的還是庫法總督齊雅德,此人出身倭馬亞家族,甚至是穆阿維葉同父異母的兄弟,不過齊雅德的母親是個妓女,低賤的出身讓她得不到倭馬亞家族承認。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正是因為這種排斥,政治大清洗時候齊雅德逃過了一劫,而且因為麥加貴族殘餘勢力不得不投靠在他手下,侯傑開始拉攏他,為他謀取了庫法總督的職位。
齊雅德手中大約有兩萬麥加子弟兵,絕大部分是參與過帝國大擴張,擊破過波斯,拜占庭兩大帝國的老兵,而且每年侯傑超量撥給他的錢糧,以及美索不達米亞富裕的農業手工業產量,各地軍閥中,齊雅德算是最富裕的,有足夠的利益拉攏周邊靠近沙漠的貝都因部落。
大閩沒有入侵這幾年,薩拉丁沒少與齊雅德爭鬥,還是敗多勝少那種,一直以來薩拉丁想在後世伊拉克地區取得一塊飛地的願望都被齊雅德頂了回去。薩拉丁年年秋冬跨越沙漠出兵伊拉克,春夏酷熱之時葉門人退回漠南齊雅德又把失去的邊境地區一塊不少的收回來,年年拉鋸。
如此僵局氣的薩拉丁不止一次當眾發誓要殺了齊雅德。
這個時候他最落魄的時候,讓他去投靠齊雅德?還真比殺了他還難受。
可是,後路已經被堵住了,在齊雅德的封鎖下和閩人的追擊下越過沙漠逃回漠南?門外這六七萬人,能逃回去六七千都算安拉庇佑了,君不見穆阿維葉十多萬大軍被閩人逼進內夫得沙漠,還不到去葉門的一半路途,這逃回大馬士革的還不到五千人,絕大部分乾渴死在了殘酷的沙漠中,成為一具枯骨。
門外,還隱隱約約能聽到河對岸閩人那數量令人絕望的大軍沸騰一般的歡呼聲,此時眼前的半個駱駝已經完全烤熟,散發出油脂的香味,只不過低著頭二十多個沙漠豪傑此時一個有胃口的都沒有,全都低沉的思考著後路。
腦海中隱隱出現路過內夫得沙漠深處,看到的枯骨,整個軍團整個部落的渴死在沙漠中,人和駱駝曬得沒有一絲水分的屍骸疊加在一起,最邊緣的死屍還圓睜著已經曬得乾癟了的眼睛,對著遠處不知道是海市蜃樓還是什麼,絕望的伸著手臂張口吶喊的模樣,想想伯爾克就覺得不寒而慄。
拎著一條駱駝腿,在往來兵士咽口水的羨慕注視下,伯克爾雙目無神搖晃著向自己的帳篷走去。
河對岸,歡呼過後,閩軍又是忙碌起來,一門門黑洞洞,在陽光下閃耀著寒光的鑄鐵閩國炮開始被軍士廢力搬運到河岸邊,用沙袋墊上,殺機騰騰的對著河對岸貝都因軍營,優良完善的軍事工程下,一個個熟練工匠指揮著府兵們用隨軍木板打造著一個個大傢伙。
遠遠眺望去,堅硬的興都庫什山脈雪松固定下,帶著包裹牛皮大輪子的浮橋車緩緩露出雛形,就算不懂什麼軍事工程學,隔著河岸巴望著的貝都因騎兵們,依舊能想象得到一旦進攻開始,閩人的步兵騎兵會如何迅速透過這龐然大物浮橋,殺到對岸來。
看似天險的阿拉伯河根本起不到什麼效果。
一股絕望的氣息瀰漫在全軍上下,更多人將從巴士拉逃出來的部族圍在中央,聽他們誇張講述閩軍有多麼多麼可怕,能鼻噴煙火,力大無窮,刀槍不入之類,鬧得人心惶惶。
平日裡凶神惡煞的軍官們也不去阻攔,他們比平常人擁有著更多嗅覺,不少人已經暗暗去準備如何逃脫性命,哪兒還有心思管理軍心。
不過一個人堆裡,大群的部落兵正眾星拱月一般圍攏在個敗兵身邊,聽他唾沫星飛濺的吹噓著唐人如何如何不可戰勝,為自己失敗找理由,冷不丁,一雙手扒開了擁擠在一起的幾雙肩膀。
“閩人真那麼可怕?”
沙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