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愣怔了一下,回咸陽,他從未想過。回去,會有好日子過麼?
可此刻卻不容他猶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王賁在進駐上黨的第一時間,就把李良和他的舊部完全控制起來。
此時的李良,已經完全被控制,再也沒有辦法翻起風浪。
胡亥看著誠惶誠恐的李良,內心暗笑一下。
他沒想動李良,回到咸陽或許會給他一個爵位,衣食無憂,但卻絕對不能掌權。
胡亥這樣做也是無奈。
若不善待李良,必然會導致心向大秦一些將領心冷。這種虧本的事兒,胡亥不做。
第196章舌戰群學
劉墨和胡亥打了個招呼,匆匆而去。
胡亥看了看劉墨,和孟夯說道:“走,過去看看。”
二人遙遙的尾隨劉墨向著太學館方向走去。
很快就來到太學館門口,只見外面鬧鬧轟轟的圍了一圈文士打扮的人,有的交頭接耳,有的則抻著脖子向裡面張望。
劉墨到了人群之外,並沒有急於進去調節紛爭,而是站在門口的人群之中,側耳傾聽。
“按我說,大秦律法過於森嚴,咱們的新皇帝剛剛把律令修改的寬泛了一些,怎麼能再次任用法家之人。”一個頭戴文士方巾的中年人搖頭晃腦的說道。
另一個也連連點頭說道:“是啊,百姓在嚴酷的律法之下,已經疲憊不堪。需要的是休養生息,無為而治。”
說這話的人是頭上高挽著髮髻,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你們黃老之學衝上的是虛靜無為,那你還來太學館湊什麼熱鬧?”一個一臉嚴肅的青年開口說道。
接著他一轉眼又望著開始說話的儒生,冷笑道:“你們儒學講究禮儀綱常。那我問你,現在天下大亂,禮崩樂壞,光靠仁德感化有用麼?”
方巾儒生沒想到這青年敢於向自己挑戰,臉上瞬間露出一絲冷笑,說道:“孔子曰……”
青年不等他說話,直接開口截住說道:“別跟我什麼‘孔子曰’,你先說說這些觀點那個是你‘曰’出來的。”
他這一句話,立刻讓方巾儒生頭臉通紅。
這儒生叫方儒,在咸陽一帶也算小有名氣,開口必言孔孟,寫文必稱先賢。
要說有什麼觀點是他自己‘曰’出來的,他自己仔細想想,還真就沒有什麼,所學一切都是聖賢書上得來。
“三千大道,先賢盡言。我等就算有在高的才學,也不能和先賢聖人所比較。”方儒臉紅脖子粗的說道。
青年眼睛一瞪,說道:“先賢古聖,也是爹生娘養的,有什麼不一樣?道理是嘴說的,事兒是人做的。都是兩條腿支撐著一個腦袋,有什麼分別?如你這般,唯先賢是從,沒有自己的想法,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你是誰?敢睨視先賢大道,我方儒不屑與你爭辯。”方儒臉上清一道紅一道,在這初春的寒冷天氣裡,竟然氣的滿臉都是汗水。
青年冷笑一聲說道:“真是不湊巧,我也姓方,單名一個衛。沒想到我方門竟然還有你這等腐儒。”
“你看不起古聖先賢,你是何門何派學問?”人群之中一個聲音高聲問道。
“對啊,你是哪門哪派的?”好多人都反應過來,開口問道。
方衛冷笑一聲,看著周圍混亂的人頭,眼中露出一絲鄙夷之色,大聲說道:“誰給學問分的流派?老子沒什麼派別,就是一個鄉間雜學。”
“切!”眾人鬨笑一聲,立刻對方衛鄙夷起來。
“沒有流派,也來言說學問。”
“當真不知天高地厚,識得幾個字就敢質疑先賢理論。”
“方儒先生,你也別和這種山野粗人較勁兒了,不值當。”
立刻有人安慰起方儒。
方衛年輕,血氣方剛,看到眾人這樣說,臉上湧起一股潮紅,怒色勃發,大聲說道:“你們各執一家之言,都以為的是道。不過是一葉障目罷了。天下間事,豈是所謂古聖先賢所能預料?還不是盡在人為,就你們一群腐儒,若是大秦錄用,也不過爾爾。”
“你敢這樣說開科取士,你這是質疑君上,可是要殺頭的。”方儒終於找到方衛言語中的破綻,立刻大聲說道。
“是啊,質疑君上,質疑開科取士,這是大罪,殺頭都不夠,我看需要連坐。”
“這下你的老師都被你連累嘍。”一個老頭兒摸著鬍子,一副世事滄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