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有何見解?”項羽說話雖然有酒氣,但這點兒酒絕對奈何不了他。
范增上前一步,沉著臉說道:“張良所慮極是,若大王不及早制止這種事情,恐怕軍心動搖,我大楚真的就完了。”
“如何制止?”
“請大王斬殺領頭吟唱楚歌之人,懸其頭於高杆之上,章其罪於明臺之中。如此一來,我大軍軍心穩固,才不至於被宵小所乘。”范增身為項羽謀士,地位尊崇,被項羽認作亞父。如今說來,底氣充足,言辭冷峻。
一邊的張良看到項羽的臉色,再看看范增絲毫沒有注意到項羽的變化,內心著急,卻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阻止范增的行為。
項羽把酒樽放下,再次提起酒壺,倒了滿滿的一杯酒,這才說道:“如你所說,我大軍還未和秦軍交戰,就要項羽先殺自己的壯士?如此一來,我軍心就穩固了?”
范增瞭解項羽,聽到他說這話,就知道不好,剛要說話,項羽一揮手說道:“你既然認為這區區楚歌就能渙散了我軍軍心,明日我就帶人一戰,讓你看看,我軍之心,堅如磐石。下去吧。”
項羽說的毫不客氣,絲毫沒把這個曾經的亞父放在眼裡。
范增臉上露出怒色,剛要發作,卻被張良拽了拽衣角,這才不情願的被張良拉了出去。
只留下項羽冷笑一聲,拿起酒樽再次一飲而盡。
帳外,張良嘆息一聲說道:“範公,你我之言,如今在大王面前已經不起絲毫作用。當日大王破釜沉舟之日,良就曾勸阻。惜乎大王不聽,如今就算突圍成功,恐怕到了漳水邊上,也是死路一條。”
范增雖然和項羽生氣,可聽了張良這話,立刻焦急起來,說道:“如此一來,大王豈不是要兵敗漳水?以他的性格,怎麼會任人宰割。我怎麼才能幫到他呢?”
張良嘿然笑道:“範公不必著急,張良早就擔心會有此事發生。悄悄的在漳水邊的一處叢林之中藏起了許多渡船。只要我大軍突破重圍,渡過漳水,回到彭城,捲土重來也未可知。”
范增聽了,焦躁的老臉之上瞬間露出喜色。忘情的在張良的肩膀上打了一拳,老頭兒甚是好笑。
“有子房的謀劃,斷不至於大軍沒了去路。過了這次事兒,老夫定然讓項王多倚重子房先生。”范增對項羽都沒抱拳,如今卻對張良抱了抱拳。
張良連忙推辭,說不敢當。其實他心裡也知道,項羽這種人永遠不會倚重謀士。因為他自身太強大了,強大到了足以剛愎自用的地步。
這種強大的人,相信的只有自己。這樣的人是可怕的敵人,也是可愛的敵人。他們成功會讓人們傳唱,他們失敗也會讓人們扼腕嘆息。
看著天空,紫微星邊上,有數顆閃亮的伴星不斷的明滅。張良嘆息一聲,紫微星代表秦皇。曾經他看到紫微宮暗淡,周圍星辰明滅不定,而曠野之星橫陳天際,奪了紫微星的光芒。曾料定,大秦必亡,天下當改朝換代。
可如今,那紫微星不但自身明亮,就連伴星也是光耀四周,曠野的那些亮星卻已經黯淡下去。
“天數啊,天數。”張良內心暗歎。當年學習各家學說,這占星之術張良最為好奇。如今看到如此天象,不禁感嘆。
“我張家不知能否再續輝煌!”張良慨嘆一聲,望著被哀傷的楚歌縈繞的軍營,一絲離別之意從心頭升起。不過片刻之後,張良搖了搖頭。
“罷了,罷了!既然天意如此,張良的事兒,恐怕不濟。若項王敗了,某也隨他去了,好算是留下個千古名聲。”打消了再次離開的想法,張良回到了軍帳之中。
一夜楚歌,無話說。
第二日,天色剛剛放亮,項羽的將令就傳了出來。
大軍造飯,項王今日要帶領親衛的一萬大軍,衝擊秦軍陣營,給所有將士看一看,楚軍有多麼強大,秦軍有多麼不濟。
命令傳出,楚軍營中的一座座灶臺生火做飯,粥飯的香氣飄散了出去。使得對面的秦軍大營都聞得到楚軍的早飯味道。
“報元帥,楚軍大營有香氣飄出。早飯時間足足提前了一個時辰。”探馬立刻來報。
韓信笑了,一夜的楚歌,項羽終於按耐不住,想要衝擊秦軍陣營。
“傳令,三軍準備和楚軍決戰。讓他們看看我大秦將士的威風。”韓信也怒了。他辛苦佈局了這麼久,若不是項羽的勇猛令他小心翼翼,恐怕早就主動發起了總攻,哪有閒心搞什麼勞什子的四面楚歌。
項羽的一萬精騎在傳說之中的確很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