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確是高手,懂得因勢利導。哈哈,不過想贏你爺爺也沒那麼容易。”安重看著棋盤大笑道。
安如意眯起一雙美目,看著爺爺,這許多年,她可從未見安重如此高興過。每日裡都守著這殘魂棋館,即使日子過的在艱難,形式再嚴峻,安重的表情從未有過波動,彷彿雕刻出來的老臉表情始終如一。可是今天,安重彷彿換了一個人,看著棋盤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子狂熱勁兒。
安如意心中一動,莫非那件事兒被老爺子做成了?她帶著疑問的目光剛剛看向爺爺,就聽他立刻哈哈笑道:“小丫頭,你別問,只聽我安排就好。”
“是,孫女聽爺爺的。”安如意微笑,自幼他就很聽爺爺的話。爺爺讓她習武,她就練到最好。爺爺讓她讀書,她學富五車。爺爺喜歡吃燒餅,她經常親自去姚家燒餅店買來。在安月的心目中,爺爺是個至高的存在,在這個殘魂棋館中,只有爺爺的話,安如意毫不懷疑的照做。
“如意,我們要下一盤棋。你要……”安重靠近安如意耳邊,小聲嘀咕道。
安如意絕美的臉上先是露出不快的神情,但很快一雙美目之中散發出了光彩,臉色也好了很多。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從殘魂棋館的小門悄然離去。
送走安如意,安重站在後院的老樹下,望著咸陽蔚藍的天空,嘴裡喃喃的道:“這個天下到底會是誰的呢?”旋即搖頭哂笑了一下。在他心中,這已經沒有區別。
一日如白駒過隙。
偌大的咸陽宮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中,雖然天氣漸寒,但早起打掃宮殿的閹人內侍絲毫不敢偷懶。
自二世皇帝除掉了趙高之後,吃穿用度大幅縮減。很多宮女內侍被遣散出宮,嫁人的嫁人,回家的回家。留下來的,都是忠於皇帝,不願離開皇宮的。
在偏殿的廂房中,幾個衛士和內侍從寅初時刻就開始侍奉早起的二世皇帝。丞相馮去疾更是在寅末卯初的時候就早早覲見,一直在偏殿和皇帝密探,就連早飯都是陳甲親自送進去的。
偏殿之中,一盞油燈剛剛被在內侍奉的宮女熄滅,燈捻上兀自冒著青煙。
胡亥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在殿中一邊踱步一邊錘著自己的後腰,說道:“聽丞相所言,這夏無沮應該沒有問題,的確是‘秦魂’的成員。殘魂棋館看來可信。”
老丞相馮去疾垂首道:“不錯,老臣的確看不出破綻。且夏無沮對大秦忠心耿耿,當年‘秦魂’死的死走的走,只有他被始皇帝留下,足見始皇帝對他的信任。”
“恩。”胡亥點了點頭,微笑道:“老丞相,你當年見過冢組織的人,月圓之夜,朕想親自會一會他們,你看可否?”
“這。”馮去疾沉吟了一下。
“不用顧慮,直接說。”胡亥果斷的道。
馮去疾站起,拱手道:“陛下,當年的冢高手如雲,各個都是諸子百家的精英。江湖上桀驁不馴的遊俠兒見了當年冢的成員都要退避三舍。臣勸陛下還是不要以身犯險為好。”
“哦?”胡亥看了馮去疾一眼,不再言語,他心中在盤算。
馮去疾嘴唇蠕動了半晌,嘆息一聲,彷彿下了好大決心說道:“陛下,老臣說了這句話,就是死罪。但臣還是要說,陛下不同於曾經,彷彿換了一個人。臣為陛下的敢作敢為表示佩服,但請陛下不要意氣用事。畢竟你身系大秦江山社稷。”
感激的看了看馮去疾,胡亥點了點頭,說道:“老丞相放心,那些賊人奈何不了朕。”
看著二世皇帝決然的眼神,馮去疾已經知道結果。這個皇帝一夜之間革除了大秦建國以來的一系列弊政,使得本來人心惶惶的帝都咸陽在這亂世中平穩安定下來,成了大秦真正的後方保障。他他的兒子更是在這一役中殞命。作為丞相的他,不能看著皇帝犯險而不顧。
馮去疾用過早飯,告退之後,胡亥立刻命陳甲挑選幾個功夫好的衛士,熟悉殘魂棋館周圍的地形。身為皇帝,他自然要萬無一失。
一切佈置妥當之後,胡亥推開偏殿大門。一股冷氣撲面而來,胡亥深吸了一口,立刻精神一振。他望向驪山方向,那裡三軍枕戈待旦,等待著他親征。他卻陷在了‘冢’這個爛泥潭之中。
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這身體,胡亥感覺有些無奈,這個大秦似乎要比自己的那個時代狼狽很多。從前看史書,都只是抽象的理解。如今真的形象的感受到這種局面,讓人有手忙腳亂的感覺。
如今這大秦不但變亂四起,更是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個冢組織,圖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