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意謙謙有禮地微微彎腰,“在下正有此意,剛才一時情急不得不將此東西暫放在姑娘這裡,希望師傅能夠理解。”
楊珥的嘴角抽了抽,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偷”被王麻子說成了“借”,這“送”倒被林無意說成了“暫放”了。她雖不在乎這些小財,但是忽然間特別想看看他的洋相,假裝思考了片刻,十分憐惜地摸著玉佩:
“若我執意要把這個玉佩佔為己有呢?”
他沉默了片刻,隨即淡笑道:“既然師傅這麼喜歡,那便贈與師傅吧,就當是香火錢,為我自己積些福分。”
楊珥的手中的動作一僵,望著他純清的眼眸,終於敗下陣來,將玉佩一把塞到他的手中,“喏,還給你。”
林無意毫不意外地把它收到了懷中,而她心中的挫敗感十足,這小子怎麼無時無刻都運籌帷幄著,完美得毫無漏洞呢。
他忽然笑得很剋制,“不過師傅您當真也是一個妙人了,沒想到一氣之下竟做出了這樣魚死網破的事,有股世間女子少有的狠勁。”
別提了,她現在還在後悔呢,差點就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他的表情逐漸變得認真,“只是,以後別再做這樣的傻事,你也太大膽了些,今天幸虧嚴老還有王麻子都不是惡人,不然你根本連出房門的機會都沒有了,有的時候要學會適當的服軟,徐徐而圖之。”
楊珥撇了撇嘴,倒還真不是她逞能,她沒想到同這普通的市井之人相處也會有這麼多的學問,她一心想著報官用自己的身份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沒料到這些人的本事各有千秋,根本就不會給她報官的機會。
對了,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問道:“那金爺到底什麼來路?連武侯都忌憚他?武侯不是朝廷的人嗎?我看他穿著華服,可是京中的官員?”
他不屑道:“金爺本家姓蔡,全名蔡金山,蔡家世代沒有出什麼名人,就算有族人當官,多半也是花錢財買來的小官,他們蔡家因為守著一個小小祖傳的金礦,成為了宮廷的御用金供,雖然這點財力和那些大金礦主相差甚遠,但也足夠他在江城郡這樣的小地方稱霸王了。他們蔡家和朝廷已合作多年,就算是江城郡的郡令也是禮讓三分的。”
楊珥絞著腰間的衣角,“那……我豈不是害了你們?他會不會找你們的麻煩?”
他搖了搖頭,“所幸這次王麻子留了個心眼,接這樁生意的時候說的都是假身份,等出了這江城郡的頭等城市江城,鄉縣有數百之多,金爺的人是找不到我們的。”
“那我就放心了。”她的臉色輕鬆了一些。
時近黃昏,天色有些渾濁了起來,兩人心情無比放鬆之時,從街旁的小巷裡傳來了女人低泣的嗚咽聲,嚇得楊珥雞皮疙瘩都豎起了,牢牢地抓著林無意的衣袖。
林無意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唇邊的笑意又浮了起來,忽然,對著她身後招手,“好久不見啊。”
她弱弱地回頭,發現身後空無一人,嚇得直哆嗦,“你……你和誰在說話啊!”
剛說完就發現他正站在原地笑得抽,她氣憤地捶了一下他的胸,“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淨學著欺負小姑娘!”
林無意臉色怪異:小姑娘??
“林郎……”
忽然,一句悽婉的呼喚插入了二人的打鬧之中,楊珥瞪了一眼林無意,“你別鬧了,真的很嚇人!”
林無意白著臉搖了搖頭,“不是我。”
她看他並不是在說謊的樣子,連忙離得他更近了些,幾乎是貼在了他的身上,倒不是她故意老牛吃嫩草佔便宜,而是真的很害怕,神色緊張地望著四周。太陽已經完全地藏到了雲後頭,華燈還沒有初上,恰巧兩人所站之處有些偏僻,陰森森的風吹來。
楊珥嚇得頭都僵在他的臂彎裡。
林無意的脖子又隱隱地泛著紅色,為了轉移注意力,壯著膽子看向發出哭泣聲的巷子角落,眼見一位穿著講究的女子走了出來,只是面上哭花了的妝紅一塊白一塊的,好生嚇人,她又動情地喊了聲“林郎”。
楊珥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也忘了過去,發現這哭得我見猶憐的不正是穿著她的寶貝美裙的鄒娘子嗎?
原來,鄒娘子剛才跑出來了以後,便是一直在這離開酒樓的必經之路上等著林無意,此時她頂著一張大花臉,綻放出了一個她自認為很是動人的微笑,“林郎,如果……我說我現在想和你在一起,你還願意嗎?”
林無意一呆,楊珥一愣,隨即她在他耳邊挪揄地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