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隨從復看一眼年輕人,見他輕輕點頭,才一齊動手挪開了棺蓋兒。
一陣難聞的臭味頓時撲面而來,眾人連忙捂住鼻子,紛紛後退。
浮生擺手示意眾人走遠一些,然後抬袖遮住鼻孔,湊近往裡一瞧,只見棺中之人仰面躺在白色的布單上,臉色慘白,眼窩凹陷,猛地一看,確實像是已經去世的樣子。
此人像是得了什麼怪病,全身上下露出來的面板都好像爛掉了一般,沒有一處完好。臉上兀自流著惡膿,猙獰恐怖,看了簡直令人膽戰心寒,胃裡也一陣翻江倒海,噁心透了。
浮生忍住想要做嘔的不適感,吩咐幾人將‘屍體’抬出來,放在旁邊的大石上,然後蹲下身子,扒開他的眼瞼仔細看了看,又將手指搭在他的腕上,不由一愣。
怎麼沒有脈搏?
浮生一窘,也顧不上髒,忙趴在他的胸口,屏息細聽了一會兒。
心臟也沒有絲毫跳動的樣子。
浮生額上,手心不由都滲出了細汗,難道是她的判斷錯誤,這人果真已經死了?若真如此,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不但丟她自己的人,這回連祖師爺的人都順帶著丟了!
看出浮生的異樣,年輕人臉色依舊溫和,倒是他的那些手下,臉色都一齊沉了沉。
浮生偷偷抬眸掃了一眼,見他們悄然握緊手裡的大刀,只覺脊背發涼,手腕也抖起來,不由咧開嘴,尷尬地笑笑。
這可怎生是好,自己真是會找麻煩,幹嘛沒事找事,她自己不做不死,可千萬別再連累了關二爺才好,看這些人人多勢眾,萬一起了衝突,恐怕不好對付。
年輕人身後一壯漢怒目圓瞪,狠狠剜了浮生一眼,浮生一個機靈,忙將手指復搭到那‘屍體’的腕上,裝出一副還在認真檢查的樣子。
指尖突然微微跳動了一下。
呃?怎麼感覺好像觸到了一絲脈搏?浮生心中大喜,忙將注意力集中在指尖,閉上眼睛細細診察。
須臾之後,浮生嘴角悄然勾起一絲笑意:這人脈象虛浮無力,幾乎感覺不到,要是粗心一些,難免會以為他已經死亡。還好她葉浮生並不是那誤人的庸醫,她幾乎可以斷定,此人並沒有死,只是身體虛弱,暫時昏過去了而已!
一群人湊上來,好奇地看著浮生,見她竟輕輕笑了笑,不由納悶兒,這人難道還真活著不成?
浮生抬眸轉向關羽,道:“麻煩將軍把我的藥箱取來!”
關羽看她一眼,果斷向馬車走去,片刻便提了藥箱回來,交到浮生手上。
浮生開啟藥箱,取出一枚銀紙,然後一手掐住此人的人中,一手將銀針扎進了旁邊的穴位。完了,又取出一個瓷瓶,開啟塞子,放到‘死人’鼻下。
眾人都屏息凝神,默默盯著浮生手頭上的動作。
只聽‘阿嚏’一聲,‘死人’胸口一顫,竟結結實實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眾人一個激靈,頓時嚇得後背發涼,連身上的汗毛也瞬間不寒而慄起來。
像這種活生生的‘詐屍’場面,他們皆是生平第一次見。
年輕人湊上前,狐疑地將手指往那‘死人’鼻下一探,不由目光一驚:這‘死人’竟有了呼吸!
‘死人’不會有呼吸,這人果然還沒死。年輕人站起身,不由衝浮生拱手,讚歎道:“姑娘真乃神人也!”
浮生輕笑,只覺這句臺詞有點兒耳熟,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聽過。她拿了被單幫病人蓋上,起身道:“此人眼下雖活了過來,但他身上的疫病恐怕不是三兩天便能醫好,故而需要從長計議!”
年輕人一聽,更加驚訝,道:“原來姑娘已經看出此人染的是瘟疫!實不相瞞,這幾口棺材裡躺著的,也都是染了疫病死的!”
浮生點頭,“我方才聞到你們腰間藥囊裡散發出的香味,便知正是預防疫病的方子,又檢視了此人的症狀,更加確信他是感染了疫病!”
年輕人嘆道:“姑娘猜的不錯。前方二十里便是汝南郡,郡中如今瘟疫橫行,感染者不計其數,我們每天都要運送許多病死的人到山谷中掩埋。”
兩位夫人聽到這話,回望綿綿遠山,臉上不由添了一層懼色。
浮生忽而想起那日掌櫃的忠告,怕正是指的這瘟疫之事,不由與關羽對視一眼,看他的神情,應該也是想到了這點兒。
浮生頓了頓,對那年輕人道:“你們可還有多餘的香囊?”
年輕人聽了,忙吩咐手下,將多餘的香囊悉數拿來。浮生接過,道了謝,親自交給關羽和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