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甘夫人凝眸輕笑,露出一對淺淺的酒窩,讚道:“好名字!”說著,似是遲疑了一下,又道:“姑娘既是二叔的朋友,為何從未聽他提到過?”
浮生一怔,尷尬地笑笑,道:“浮生乃是關將軍的同鄉,已經好多年不曾見過面了,這次來許都,正好聽說關將軍也在此地,故而前來拜訪!”
情急之下,只得胡亂編一個說辭,也不知甘夫人信了沒有,反正她沒有再問。
甘夫人吩咐芸兒沏好茶,便將她遣到內室裡去照顧糜夫人了。
外廳只剩下浮生與甘夫人兩人。不知為何,面對甘夫人的時候,浮生總覺得無形中好像有一股壓力,壓得她略略喘不過氣。
這好沒道理,眼前的甘夫人明明是親切溫柔,平易近人的樣子啊!
甘夫人見浮生視線左右飄忽,不敢看她,不由目光一轉,笑道:“可是不巧,二叔方同我與糜夫人問過安,剛剛回廟裡去了。”
那可真是不巧,浮生不由嘆一口氣,“夫人可否告知關將軍棲身之所的具體位置?”
甘夫人面露難色,“不是不告訴姑娘,只是妾實不知,每日都是二叔過來問安,我與糜夫人都不曾往廟裡去過!”
浮生心中不由掠過一絲疑惑,怎地她們竟不知關羽的住處,這萬一有事,豈不是找不著人?
甘夫人見浮生目露疑色,又解釋道:“姑娘切勿多疑,是二叔見廟裡人員複雜,囑咐我二人不可前往。”
就算人員複雜,將地址告訴丫鬟僕人總可以吧!這個理由真心有些牽強。
浮生心中疑惑更甚,卻怕甘夫人見疑,忙笑道:“原來如此!還是關將軍顧慮的周全。”
甘夫人點頭,端起茶碗輕輕呷了一口,似是遲疑了一下,方意味深長地問道:“妾觀姑娘身姿窈窕,形容貌美,不知與我家二叔是什麼關係?”
這話裡有話,未央聽了,窘了又窘,她全然沒想到甘夫人竟然會如此發問,不由結結巴巴地‘我’‘我’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
甘夫人似有所悟,不由眼角掛笑,淡淡道:“妾只是隨便問問,姑娘不必介懷。”說著,又伸出素手,復給浮生斟了一碗茶。
浮生咧開嘴笑笑,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甘夫人也未多留,只將她送至門外,揮手作別。
浮生聽見木門重新闔上,精神一下子放鬆下來,才覺查到背上涼涼的,原來竟被甘夫人問出了一身冷汗。
浮生覺得納悶兒:奇怪,她怎麼如此害怕這個甘夫人?
丞相有疾
沒有見到關羽,浮生不免有些失望,於是鬱郁地在街上胡亂閒逛。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也不知走到了哪裡,浮生一抬頭,才發現迷了路。餘光瞥見旁邊似有一廢棄的破廟,不由轉眸多看了一眼,就這一眼,竟讓她嚇了一跳,只見灰濛濛的破窗內,竟點著一盞豆大的煤油燈。
是鬼是人?鬼大概是不用點燈的,那必是人了!是誰這麼晚還在破廟之中?難道是無家可歸的乞丐?還是別的什麼人?
這樣想著,心中突然沒來由地‘咯噔’一下,忙湊到破窗前,扒著窗臺向裡一望,只見昏暗的燈光之下,一人正盤膝坐在破舊的矮榻之上,閉目練功。
浮生眼眶一熱,心口酸酸的難受起來,她一眼便認出來,那燈下不是別人,正是她尋了一個下午的關二爺!
怪不得不讓兩位夫人來此,原來他竟屈身住在這樣一個破爛的地方,真真是太委屈他了!
為了二位夫人不被冒犯,為了不給人落下話柄,他竟坦然忍下了這些委屈,簡直——
唉!浮生又氣又惱又急,氣惱的是曹操欺人太甚,急的是如今正值嚴冬,這樣一個四面透風的地方,如何抵禦得了寒冷!
“是誰?”聽到動靜,關羽猛地睜開眼,犀利的目光穿過窗欞,精準地落在浮生身上。
既然已經被發現,浮生只得從黑暗裡走出,走到燈光之下,做了壞事般低聲怯怯喚了一聲,“關將軍。”
關羽見進來的是一位身子窈窕的妙齡女郎,不由臉色一沉,厲聲斥道:“難道曹丞相還不死心!”
“誒?”浮生抬眸,一頭霧水,怎地沒頭沒腦來這麼一句?
關羽冷哼,將一雙狹長的鳳眸覷成了一條小縫兒,臉上寫滿嚴肅,道:“你走吧,回去告訴曹丞相,讓他休要再使美人計!”
浮生一愣,轉而恍然大悟,原來關羽沒有認出她,反倒因她一句‘關將軍,’將她當成是曹操派來腐化誘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