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道:“可能因為我是衛國人。”
練月笑了:“你是衛國人,但也沒衛國口音,聽著倒是有些宗鄭之地的口音。”
衛莊道:“是在天闕城待過幾年。”
練月道:“那衛莊一定不是你的真名。”
“為何這麼說?”衛莊瞧著她。
練月抿嘴一笑,十分溫婉:“天闕城的劍術高手,大都聲名在外,你的劍術這麼高,不可能是個無名之輩,但我卻沒聽說過,除非不是真名。”
衛莊道:“有盛名的,不一定都是高手,真正的高手,也不一定有盛名。”
練月點了點頭:“這麼說也是對的。”瞅了他一眼,“那你之前是哪種,是有盛名的,之後埋了,還是原本就埋著?”
衛莊瞧著她,沒說話。
練月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問:“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衛莊道:“你對我的過去很好奇?”
練月嘆了口氣,道:“那不然我們要一直傻坐著啊。”
衛莊一愣。
練月道:“反過來也行,你來問,我來答,反正都是打發時間。”
衛莊卻道:“我沒什麼想問的。”
練月臉上那些溫柔的表情緩慢的淡了下來,她忽然把桌上的燈吹滅,在黑暗中道:“既然沒什麼想問的,那你走吧。”
衛莊微微皺眉:“你趕我走?”
練月有些惱了:“你愛走不走。”
衛莊坐著沒動:“我若走了,你還哭麼?”
練月這次是真的怒了,她噌的站起來,道:“不送。”
他見她要走,伸手去捉她的手腕。練月手腕一繞,躲開了。衛莊怎會讓她躲掉,兩人一來二去的,就打上了。結果不言而喻,衛莊壓根就沒離開凳子,就把她扽懷裡去了。
哇,練月想,每次見面都要被他碾壓一下,這種感覺可真不太好,於是到了他懷裡,也不甘心,還要掙扎。
衛莊的兩隻手分別攥著她的手腕,練月左扭右扭,無法掙脫,一時情急,直接朝他手上咬了過去。
衛莊眼睜睜的看她咬過去,也沒鬆手,也沒躲閃。
練月狠狠地咬了一下,可衛莊渾然不動,練月更惱了,一直咬著不鬆口。衛莊哪裡怕她咬一下,他是長劍當胸過,都不吭聲的人。練月見他沒反應,氣得頭暈目眩,可她又不是真的要咬死他,不能跟他死磕,咬了一會兒,見他還不動,就自動放棄了。反正最近她的挫敗感那麼多,也不差這一丟丟。她恨恨的鬆了口,只是不解氣,就拿眼睛去瞪他。
他瞧著手腕上被她咬出來的齒痕,很工整的一排牙齒,都見血了。
他把目光從齒痕上移到她臉上,疑惑不解道:“你們殺手現在都這樣,還是就你一個人這樣?”
這劍客的語氣裡充滿了輕視,不是對她的輕視,而是對殺手這一行的輕視。
劍客一直都看不起殺手,覺得他們不入流,只會躲在暗中搗鬼。劍客的輸贏,是定在劍上,不僅要贏,而且要贏得光明正大。可殺手剛好與之相反,同樣是武學出身,但對殺手們來說,輸贏不重要,殺手只要人死,至於怎麼死,不重要。
別說劍客看不起殺手,練月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職業,沒有人會看得起黑暗中的老鼠。衛莊看不起她的職業,練月可以理解,但衛莊不能質疑她的職業能力,但說實話,她又確實打不過他,連掙脫都不能,於是只能杏眼怒睜,色厲內荏的喝道:“放手。”
練月這麼一喝,衛莊還真放開了她,練月從他懷裡出來時,順手將他擱在八仙桌上的長劍抽了出來,削過去,架在了他頸上。
練月這一舉動雖然快,但以衛莊的身手,要躲開也很容易,練月原本以為他會躲開,但他一動未動。
劍架在他頸上,就像那晚他把劍架到她頸上一樣。
劍架在頸上,衛莊也並不怕她。練月見他不怕,發了狠,貼緊了一些,衛莊頸上被劃出了一道像紅線一樣的血痕。
練月假裝兇狠道:“你若再仗著身手比我高,欺負我,我就殺了你。”
衛莊在黑暗中盯著她,很銳利的兩道目光,但聲音卻是悠閒的,只是很有脅迫感:“你知道把劍架在我脖子上,有什麼後果嗎?”
這人還是這麼自信,他到底憑什麼這麼自信?他是覺得她下不了手,還是覺得就算她真動了殺機,他也能躲開?
練月將劍又貼緊了一點,更多的血順著劍刃流下去,她是真的動了一點殺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