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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骨,但是頤養得當,兩個月準好了,放心吧!”

一面說一面託她起身,把藥碗往她嘴上湊,“喝吧,喝了就好了。”

所以他以為她的生命很頑強,怎麼折騰都死不了。婉婉心裡苦笑,這哥哥現在怎麼變得這麼不通人情了,以前他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們一起長大,他自小有仁愛之心,就連後來的肖鐸,在入宮前也受過他的救濟。可是自從大哥哥駕崩,他就變得不像原來的他了。為了弄個皇帝過癮,他害了自己的親侄兒。如願以償後不思進取,糾結一幫子妖道,又做起了神仙夢,把一個好好的國家,治理得亂七八糟。

她還能說什麼?無話可說。

那藥碗裡的藥又苦又稠,她幾回要吐出來,都被她強行壓了回去。不為自己也要為良時,她還想再見到他,如今他是唯一的安慰了。

皇帝看著她把藥喝完,忙從果盤裡挑了個蜜餞櫻桃喂進她嘴裡,然後徘徊著,在她床前坐了下來。

婉婉乏累地閉上了眼睛,“皇上回去吧,我這裡有人照應。”

皇帝一臉憂傷地望著她,“婉婉,你怎麼叫朕皇上呢,難道你以後都不認朕這個哥哥了嗎?你別生氣,要是真喜歡孩子,我把最小的永壽過繼給你,讓他當你的兒子,成不成?你瞧,你沒了一個,朕補償你一個,你就不要再恨哥哥了。”

這樣的補償有意義嗎?她死去的兒子,誰來補償他呢?

婉婉說不必,“別耽擱了永壽的前程。您放心吧,無論到哪時,我都不會忘了自己是慕容氏的子孫。”

皇帝得她這一句,莫名覺得心安了。這樣就好,他也是慕容氏的子孫,所以他們還是嫡親的兄妹。

他心滿意足去了,眾人望著他的背影,連罵都不能罵一句。

“這個皇上……”銅環搖頭,長長嘆了口氣,“他不懂殿下在想什麼,到現在也沒有鬆口讓您回去。”

婉婉也覺得失望,照理說孩子沒了,再留她沒有任何價值了,何不做做好人,把她送還南苑。可是沒有,他照著他的心思開解了她一番,自覺心安理得了,瀟灑地走了,毫無愧疚感。

這件事讓她洩氣,還好南苑增加賦稅果真作罷了,可惜是以她的孩子作為交換,這個代價實在很慘痛。

她傷心難過,將養了很久才緩過來。十月已過,轉眼到了年底,她很少下炕,喜歡靠在南窗底下看下雪。北京的雪和別處不同,下得急了,絮兒很大,成團成團的飄墜,很快就積攢起來。幾個年輕太監扛著鐵鍬剷雪,小孩子愛打鬧,嘻嘻哈哈在雪地裡追逐,笑聲都傳到她這裡來了。

小酉怕她不高興,嘀咕著:“哪兒來的猴息子,鬧到二門裡頭來了!”就要打簾喝止,被她叫住了。

“咱們府裡沒人氣兒,讓他們鬧吧,鬧了才像活著。”

十幾歲的人,活出了老態龍鍾的心,實在叫人擔憂。

銅環得了楊柳青的年畫,拿進來讓她瞧,她看著上頭的大胖小子,撫了一遍又一遍,“如果我的孩子還在,這會兒得準備起來了,下下個月就該生了……”

銅環伸手在她背上撫撫,“殿下,您不能這樣下去了,想想以前沒出閣那陣兒,不也過得好好的嗎。人要往開闊處想,老揪著不快活的事兒,身子還好得了嗎?”

畢竟有過這些經歷,怎麼才能回到以前那種沒心沒肺的歲月?不過她懶動,這樣的確不好,人躺久了要作病的,時候再長一點兒,連路都要忘了怎麼走了。

挑個雪後初晴的日子,這天恰好是初一,叫人封了利市,她打算出去,到二門外頭髮紅包,慰勞慰勞這半年來在她府裡當職的人。

銅環給她穿了件雪裡金的長襖,披上大紅遍地錦斗篷,鮮豔的顏色襯托著,臉上似乎有了點血色。攏著暖袖出門,鞋踩在薄薄的積雪上咯吱咯吱作響,想起小時候在雪地裡撒歡扣家雀兒時的場景,唇角勾起了一點笑意。出了垂花門,正殿月臺上都清掃乾淨了,她順著臺階上去,站在銀安殿前分派,讓各處掌事的來領錢。看見金石的時候,對他微微頷首,猶記得小產那天,得他幫襯才回到公主府。那種時候地位再高也不管用,恰好有個人雪中送炭,讓她十分感激。

各值房的人相繼都散了,她讓他留步,多加了一份賞錢給他,“我這幾個月沒有走動,也不得機會見千戶。上次多謝你,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千戶收下。”

原本位高者放賞很尋常,他雖然算是朝廷官員,但到了長公主府,往後只要她在,錦衣衛就有看守之責,也算她府裡的人。過年發利市,圖個好彩頭,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