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說著,早已行到了上房處,門口侍立的丫鬟們見人來了,都爭著傳話的傳話,打簾子的打簾子,個個喜氣盈腮。隔著門就能聽見唐繼宗用大嗓門吩咐道:“快些將二小姐請進來!”
妙懿進得門來,只見不單唐家人上上下下的都在,連生母田氏和弟弟梁妙光也在,眾人見了她,都又笑又流淚,尤其是田氏,哭得十分厲害。
妙懿摩挲著過來朝她見禮的光哥兒的發頂,又跪下來向唐氏夫婦磕頭,口中說:“不孝女來遲了。”
許夫人忙上前親手將她攙起,流著淚說道:“好孩子,你瘦了。”
唐將軍也頗為感慨道:“宮內近來發生了許多事,你母親擔心得夜裡睡不著,抄了許多佛經為你祈福。”
妙懿再次蹲下福身,口中說:“母親勞累了,是孩兒不孝。”
許夫人忙將她攙起,和藹的道:“別聽你父親胡說,你平安就好了。”
妙懿面上笑得溫暖,心內卻在冷笑,是為她祈福還是為了唐家的家道祈福?
妙懿又分別向田氏和唐賢毅行了禮。田氏哽咽著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眾人閒話兩句後,妙懿左瞧瞧右望望,面帶疑慮。
許夫人笑道:“你姐姐的病剛好了些,現在還吹不得風,過後咱們再去瞧她也不遲。”
妙懿關切的道:“姐姐病了這麼久,孩兒在宮中也時時惦記著,可惜訊息不通,更見不著面,如今聽母親說她好了些,終於能放下心了。不知女兒可否現在去瞧瞧姐姐?”
許夫人面上的笑容有些古怪,明顯的遲疑了一下。妙懿早將這份古怪盡數收於眼底。
她方才的話確實是發自真心。許夫人縱然手段狠辣,但唐靈壁待自己那是一片真心,曾數次出手相助不說,還並不計較回報。她已經想明白了,絕不將對許夫人的不滿發洩在唐靈壁身上,她依舊會將她視為最好的朋友。
但許夫人露出那般神色又是因為什麼呢?莫非她又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又或者她還嫌將女兒控制得不夠,或靈壁反抗,她就又想了什麼法子將她死死握在手心?
從她能豁出去讓女兒真病的那一刻起,妙懿就知道,這位夫人的控制慾相當可怕。對親生女兒尚且忍心如此,她自己也許覺得這是母親為了女兒好,但在旁人看來,這份母愛當真恐怖。是藥三分毒,她敢保證靈璧這樣沒有一絲危險嗎?就算養好了病,定然也是大傷元氣,傷元氣就必折損壽數。若她是唐靈壁,想必也會怨恨母親如此對待自己,拿她的性命開玩笑,只為將女兒強行留在身邊,享受她的天倫之樂,卻不顧女兒的終身幸福。
“母親,孩兒真的十分惦念姐姐,求母親容我去去就回。”
面對妙懿的不斷央求,許夫人再也繃不住笑臉,勉強笑著回絕。唐繼宗見狀說道:“我也好久沒見靈兒了,這樣吧,我同二丫頭過去,你先讓人將酒席擺上,我們爺倆一會就回。”
說著,也不等許夫人阻攔,同妙懿一前一後的出去了。
一路上,唐繼宗問了妙懿些宮內事事情,妙懿便將宮內所見所聞悉數講述了一遍,只是將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事情都略去了。
唐繼宗邊聽邊問,待經過一道石頭拱橋時,他逐步慢下了腳步,揹著手嘆氣道:“內宮形勢複雜,四妃各懷心思,咱們唐家的路恐怕越發的難走了。”
妙懿道:“女兒不才,也只有女孩家的些微見識,但咱們唐家還是莫要摻和進這些爭鬥得好。女兒入宮這些日子,頻頻發生古怪之事,不單三殿下連大殿下都受了傷了。”
唐繼宗聞言大驚,忙問大殿下如何了?妙懿便小聲將大皇子發瘋誤殺穆姣的事情說了一遍。唐繼宗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原來內情如此,難怪難怪。陛下近來忽然賞了南海穆家許多金帛,說要聘下穆家嫡女為大皇子側妃。經你這樣一說,恐怕這是虛的,大婚前應該會宣佈穆家女兒的死訊,或再讓穆家送一位族女過來,或有旁的說法,無論如何,這份恩榮是必需得給出的,一定要將穆家安撫下來,否則邊陲生變,發兵也來不及。”
父女倆一路說說停停,妙懿能感覺出唐繼宗並沒有將她視作外人,只因她同唐家早已成為一體,再無法分拓出去。
她遲疑了一下,關於她和二皇子的事情,要不要對他露些口風?
正想著,已走到了唐靈壁的房前,只見房門開啟,裡面發出哭喊吵鬧之聲。妙懿覺得奇怪,更要進去瞧個究竟,只見紅玉和紅拂狼狽的從裡面退了出來,猛然撞見唐繼宗和妙懿,忙收斂了